86. 《第三精神病院》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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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抖抖身体，说道：“我先走。”
“去吧去吧。”小荷摆摆手。
院长把自己缩成一个圆球，身高一下子变矮许多，刚刚好从黑洞里面滚进去。
“我们也从里面进去吗？”小荷拉着米意的衣摆，仰头问道。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痛，捂住后脑勺，“哎呦！谁打本小姐！”
米意展开手掌，手心朝上，轻唤道：“阿骨。”
敲了一下小荷后脑勺的匕首飞回，小心翼翼避开刀锋，将自己的刀柄交付到少女的手上。
小荷气得跳脚，“就是你打本小姐！”
匕首的刀锋对准小荷，散发出威胁的气息。
“不疼，嘿嘿，我也觉得自己长高了。”小荷胡扯了一个借口，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硬憋出笑。
“阿骨，下不为例哦。”米意屈指敲了一下匕首的刀身。
匕首侧身动了动，空气中响起少年妥协的声音：“好吧，我下次换一个地方。”
小荷呆呆地张大嘴巴，“你、你还要打我？”
米意一手牵起小荷的手，一手拿着匕首，轻轻挥动，瞬间划开面前低矮的黑洞。
黑洞扩大到三米多高，宽度拓展到两米，不说米意和小荷两个人，再来几个人，也能进。
黑洞对面的院长好整以暇，故意等着那两个狼狈的过来，存心想要看那两个人的糗样。
——鬼怪都是由人类形成的，至少《冢》里面的鬼怪是这样。
人类有的劣根性，专门为命轮提供负面能量的鬼怪自然也有，而且还是放大数倍。
他等着等着，就等到了扩大的偷渡通道，然后就等到了干干爽爽、悠闲悠哉从那头走过来的两人。
她们甚至过分地手拉手！！！
小荷举起爪子打招呼，眼尖的瞧见院长身上的西装上破了洞。
“嗨，院长又见面了，你身上的衣服破了几个洞诶。”
院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了，但是他还是强颜欢笑，为自己挽尊，解释道：“这是这个领域流行的时装，呵呵。”
“哦？这样啊~”小荷四处张望，并不关心院长给自己找的借口。
这里是一处老城区，密集的老式建筑物，陈旧、腐朽，如同垂暮的老者，在黄昏下苟延残喘，生存着。
“这里的时间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米意指向一成不变的天空，目光看向院长。
“大人好眼力，没错，这里是一处低级领域，如果不是……我在这里开了一家药店。”院长边走边说。
如果不是什么，后面的话院长并没有说出口，似乎涉及什么秘密。
米意目前也不想探究，跟着院长往里面走去。
这里的街道上堆积着垃圾，无数垃圾就这么随意堆积在路的旁边，无论是泔水还是生活垃圾，堆在一起时间久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甚至已经是鬼怪的院长都远远避开，他自认自己是高一等的鬼怪，十分瞧不上这个地方。
小荷也不喜欢这里，尤其是地上随处看见的水渍，在地上蜿蜒出一块，边沿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黄色的光泽。
尿渍的旁边还有未干的褐色粑粑，所幸，这些脏东西都在路两边，并不在路的中间。
他们三个人是从偷渡口过来，直接出现在老城区的外面，在走过这条不堪走的路后，他们闻到了更加臭的味道，看见了更加难以接受的一幕。
可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小荷皱着小脸，忍不住发出灵魂质问：“你的药店真的开在这里？”
院长脸上的表情很自信，眼底带着几分自豪：“这是自然的，要知道我的药店，可是这个小领域生意最好的店，你看，队都排到这里来了。”
顺着院长乐呵呵的目光，她们看见了一家药店，还是门口排着长队的药店。
只是在后面看着，药店的生意的确是挺火爆的。
排队的清一色，都是一些长相奇特的鬼怪。
排在最后的一个鬼怪缺了一条腿，后脑勺上披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背影是男性，但是那团头发却是长至腰。
再往前，那是一个一个手提菜刀、身型彪悍的鬼怪，东张西望，那个脑袋旋转三百六十度，在转到一百八十度的时候，他瞧见了院长，一声热情的呼喊：“店主来了！”
齐刷刷，无数只鬼怪或转动脑袋或转过身，眼神热切。
嘈杂的声音响起：
“店长来了？！”
“店长！是不是又要搞活动了？”
“我一直买你的药，都是老顾客了，能不能打个折？”
……
院长斜眼扫视着小荷，期待从对方身上看见相似的目光，然后，他又双叒叕的失望了。
身旁空无一人，小荷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院长，你要踩到翔啦。”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是那样的好听，不像是一个鬼怪该有的样子。
院长听着这道声音，在心里评价着，不够呕哑嘲哳，不够瘆人……等等，她说什么来着？
踩到什么？翔……那是什么？
下一秒，脚下一软，他呆愣愣地低下头，比人类要发达的嗅觉运作，第一时间分辨出这股味道，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涌现出纷杂的信息，以及……这个东西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院长变了脸色，他是变成了鬼怪，不是变成了怪鬼！！！
“谁！干的？！”他抬起头，目光直射哄散的队伍。
刚才还排着队的鬼怪们连爬带滚地跑了，本就不干净的街道上遗留着鬼怪落下的肢体。
其中，那位排在倒数第二的菜刀鬼怪，他的菜刀掉了，正哆哆嗦嗦的弯腰，想要捡起自己的刀。
排在倒数第一的那只缺脚鬼怪，他依靠一条腿，凭实力反超所有鬼怪，跑在最前面。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跑，都无法和院长对比，他根据气味辨别出脚下那一摊东西的主人，抬手，手臂无限拉长，一把抓住跳地最快的缺腿鬼怪。
然后握紧手掌，那只缺腿鬼怪瞬间变成肉泥，四散而开，与地上的垃圾融为一体。
这片领域的管事鬼怪躲在远处，瑟瑟发抖。
小荷注意到，被院长捏死的那只鬼怪没有复活，能量全部被院长吸收了。
在鬼怪之间，高等级和低等级之间，是存在食物链的，鬼怪世界允许自相残杀。
小荷眼里浮现一抹凝重，如此看来……她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遇到高等级的鬼怪，智取最佳，保命要紧，毕竟她还要回去，妈妈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就在这时，她的头顶突然一重，抬起头，她的眼里还带着思考的神色，明明五官尚且稚嫩，但是表现出来的神情，却不像是属于这个外表的小女孩。
米意摸了摸她的脑袋，掌心的发丝柔顺，乌黑泛着光泽，“你的照片收好了吗？”
小荷缓慢地眨动眼睛，回答道：“收好了。”她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自己从不离身的小布袋——那个绣着向日葵图案的斜挎包。
米意伸出另一只手，对她说道：“我看一下。”
小荷低头把照片取出，交到米意的手上。
米意拿着照片，食指轻轻地放在照片上面，下一秒，微不可察的一抹银光没入其中。
“好了，一定要收好哦。”
小荷接过照片，目光呆愣愣的，眼里的什么凝重、什么老成，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米意嘴角轻轻勾起，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顶，故意弄乱，笑道：“这才像小孩子嘛。”
小荷低下头，眼圈整圈都是红红的。
她宝贝似的把照片收好，只见照片里面那对母女依旧，但是小女孩的样貌却张大一些，身高也和现在的小荷一样。
她的眼睛是红的，但是嘴角却是高高翘起，以后再也不怕走丢了呢。
因为只要照片还在，嘿嘿，她就是走不丢的小荷！
院长处理完那只鬼怪，嫌恶地把踩过翔的鞋扔掉，重新换了一双鞋子。
同时嘴里止不住的嘀咕：“低级领域就是不好，还是规则好，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边的小荷整理好情绪，刚抬起头就看见一把匕首悬浮在自己的头顶，威胁的气息针对她。
她赶紧抱住自己的脑袋，瞪着那把匕首。
“姐姐，你管管它，它又想打我！”小荷不止会保护好自己，口齿也颇为伶俐。
米意把匕首握在手上，看着匕首的目光中有不解，今天怎么这么闹腾？
院长扬起笑脸，“小插曲，看看我的药店吧。”
鬼怪们散去，露出一家富丽辉煌的药店。
其实说是药店，并不太准确。
药店的牌子镀了一层金，整个店铺占地一条街，一整面对着街道的墙都是透明的玻璃，这些玻璃材质不同，表面泛着一层红色的水光。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一字排开的柜台，看着不像是卖药的，倒像是推销珠宝或者珍品展览的。
“这间店是我名下规模最小的了，让你们见笑了。”院长说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很自豪。
店铺面积大，门口当然也不止一个，他们从正门进去，里面的员工整齐地站在工位上，每位鬼怪都站在自己负责的领域，分工有序，每一个鬼怪的胸前都挂着工牌。
小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条规则：第3条，医院里分工明确，病人必须佩戴医用腕带，医生佩戴工牌。
这里也是一样的，难道……这家店也属于规则类，或者说是存在某种规则？她朝院长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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