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脊背佝偻着,状似垂暮。可即便是耗尽最后的力气,她也要问个究竟。
冷不丁对上少女布满血丝的眸子,于阮讪讪侧眸,避开:“那日你醉酒,又在别人府中,不便商议。”
“那后来呢?后来那十几日,为何不告诉我?于阮,此事与我有关,我应当知道!”
她似是动了怒,声音虽轻飘飘地,却带着压抑的怒气,于阮感觉到了。
可他仍不觉有错,只怪她咄咄逼人:“此事即便早告诉你,你也会答应的,不是吗?既如此,何必纠结于此?
若没有那一万两银子,玉楼如今已然抵了赌石场去。欢言,一切都是为了玉楼,你只当是帮我。”
许欢言沉默着,嘴唇蠕动半晌却再没说什么。
她不知如何反驳,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许是风寒的缘故吧。
脑子昏昏沉沉,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毕竟他说得对,只要是为了玉楼好,她愿意做任何事。
这是师傅的遗愿。
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无端发闷。
明明玉楼已然脱困,明明一切都在往好发展,可为何,她心中竟无半分喜意,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许欢言摇摇头,已没了再细究的气力。
她只抬眸看向那莽子,问道:“江公子,何时去?”
话落她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好似有回声,嗡嗡的。
裴江遥品茶的手顿了片刻,对这称呼感到奇怪,正要问时却瞧见她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开口:“你,没事吧?本应今日去,但若你身体不好,可待你好些我再来接你。”
“无碍。”许欢言无力地撑起眼皮,声音轻似蚊呐:“今日便可去。”
于阮在一旁笑道:“公子莫要担忧,待翠玉去收拾后便可出发。”
裴江遥点点头:“那我便多等会儿,待许小师傅收拾妥当后再走吧。”
“不必,裴二少爷尽可先行,翠玉收拾妥当后可自行前往裴府。”于阮道。
“既如此,那便请吧。”裴江遥说着,率步出门。
翠玉扶着许欢言跟在身后。
临上马车前,她还想叮嘱两句,可左右瞧瞧都无人开口,默了默,终是没有僭越。
马车咕咕向前,宽敞的车内,裴江遥看着对面姑娘脸色惨白,忍不住又问了句:“当真无碍?”
“无碍。”许欢言往后仰头,靠在车壁,沉重的眼皮重重垂下,她又勉力睁开应付。
见状,裴江遥只以为她在生气,给她倒盏茶,算作赔罪:“小师傅莫气,此番叫你去我府中不是刻意刁难,只因我祖母喜玉,平日就爱自己瞎捣鼓,前些日子我去朋友府中,瞧见他把玩的玉雕甚是精美,所用技法也是罕见,这才起了将你请进府雕刻的法子。
你放心,我祖母是个极好的人,定不会为难于你。
你只需尽心雕刻便好,届时我祖母只在旁观摩,不会打扰你的。
只她许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耐心答着,切莫恼她就是。
待我祖母六六寿礼结束,我定将小师傅您安安稳稳地送回来,还会备重礼道谢。只望小师傅对我祖母耐心和煦些,拜托小师傅了。”
裴江遥言辞恳切,拱手行礼间满是诚恳。许欢言虽没什么精神,可也知道这番敬爱祖母之心难得,是以忙扶了他道:“江公子无需多礼,我也不是小性易怒之人。只一事,今日你垫付的一千两银子,我许欢言来日定会赔付。”
“一千两银子而已,不足挂齿。”裴江遥摆摆手,毫不在意。
许欢言却犟得很:“要的。对你来说许是小钱,可师傅教过我,人活一世,但求问心无愧。不还,我心中有愧。”
裴江遥哈哈笑着,凑近几分盯着她仔细打量:“你这人怎如此呆板,白得的便宜都不要?也罢,那你就还吧。”
话落想了想又道:“不拘于什么,便是换个同等的玉雕也行。”
“好。”许欢言点点头,往一旁挪了挪,不再言语。
她的小动作,裴江遥看的清楚,他垂眸觑着,提盏啜饮。
两人一路无话。
夜色朦胧,只有马车咕噜咕噜的滚动声。
很快,声音断了,寂寥暗夜归于平静。
马车外,谈葫喊着:“二少爷,到了。”
说着掀开车帘。
裴江遥俯身刚要出去,却见许欢言仍一动不动地靠着。
想了想,唤道:“许小师傅?”
“嗯?”许欢言朦胧间应了一声。
“到了。”裴江遥道。
“哦。”许欢言扶着车壁起身,脚步踉跄,歪歪倒倒。
裴江遥早在见她起身时便阔步出去了,方站定,只见一个青色人影从车上跌下来,莽撞得很。
本能地伸手。
方一触,只觉烫手。
马车内点了暖炉,方才只觉她过于暖和,可寒风凌冽中,仍是这般,便是不对。
“谈葫,快去请张府医!这人都要烧成炭了!”
裴江遥急言吩咐着,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忙道了声“冒犯”便将人抱着直奔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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