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黑暗空间，凡笙话音落下，只闻一声叹息，似是惆怅又似是看透一切的沧桑。
“以魂魄之体能够到这里，不错不错，不过，这书并不是完全之策，戏人一书，所铸造的身躯终究不是自己的……”
“如前辈所说，还有好的法子？”
耳边是老者话声回旋，凡笙眼眸一颤，只觉得眼前一阵浓重的雾气袭来，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法子是有，不过在上界，若你过的了渡劫，自会知晓，变数……”
凡笙手中的芥子掉在地上，击打着地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落在一双黑色长靴前，芥子敲击地板的声音停止。
简短的三秒，像是过了无数年一般，男人捡起掉落在他脚边的芥子，直起身来，偌大的空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随着笑声渐大，满是黑暗的四周突然升起一抹亮光，不够大，却足以照亮刚刚凡笙看不到的地方。
只是，这一切，已经晕过去的凡笙注定不可能知道。
蛮力开凿的宽阔山洞中，没有丝毫的摆设，一名垂垂老矣的老者盘腿坐在山洞最深处的石墩上，他身前一丈远是一名男子，男子一身蓑衣，面纱遮面，不漏一丝痕迹，只余手上的一柄普通长剑握在手中。
看着捋了捋苍白的胡须，看着距离他不远的男子，眼中恶意一闪而过。
“小子，你可知本尊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一听，沉默一瞬，随即双膝一软，跪在老者身前，锯齿般的嗓音从蓑衣下流出。
“晚辈知道！”
老者眉头一挑，双目定定的看了少年一会，仿佛在斟酌他话的可信度，反声问起。
“你可知，一旦走这一步，就绝无回头的可能？”
那人闻言，哑着嗓子，摘下头上的斗笠，漏出一张伤痕累累甚至不断躺着血水的脸，“遵尊者意，吾以神魂起誓，此生必完成尊者意愿，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誓起，男人四周升起银色光圈，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光圈快速缩小，直至缩成米粒大小，在他一双狭长眼眸下凝聚，宛如一颗泪痣。
誓成！
老者看着，哈哈一笑，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容貌还是那副容貌，一身垂暮老者气势消失殆尽。
上位者的气息在他身上尽显，无尽的气势压在男人身上，男人眸色深沉，好似没有感觉到一般，纵使他的身体在同一时刻佝偻了下来，额角上的汗水不住流淌，划过伤口，引出鲜红的血液，掺杂在一起，鲜艳的汗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的水滴声。
“好小子，你能下定决心，我又何尝不能助你一助！”
老人说完，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一枚和刚刚凡笙拿着的一模一样的芥子被看着用灵力送到男人面前，见男人接过，老者这才开口。
“既已得到你想要的，就离开吧！”老人言罢，长袖一挥，跪在地上的男人连同凡笙一起，消失在山洞中。
老人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饶有兴致的笑了笑，抬起衣袖，漏出一只满是枯骨的手臂，笑的好不开心。
“老头子能死前给你再添一堵，够了，希望这一双男女能陪你玩的时间长一点！”
老人说完，慢慢合上眼睛，一身皮肉逐渐消失，化为灰烬，消散在山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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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浅淡，密林里被勾勒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黯绿，四下里寂静无声，连虫鸣声都不闻，只有偶尔掠过草尖的风，在林中割出细碎的声响，那声音若有若无，反衬得整座山林更幽深了几分。
碧绿色的草坪上，一袭蓑衣的男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而他身旁盘腿坐着一个身着长袍，颇有几分邋遢的女人，女人懒懒散散的坐在地上，对躺在地上的男人毫不关心，一双眼眸只是牢牢的盯住男人的手心，准确的说，是男人手中的芥子，眨也不眨。
一身邋遢的女人，正是凡笙无疑。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抬眼看了眼已经上了枝头，被树木遮挡住的月亮，内心平静不已！
纵使吸不到空气，她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的雀跃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从她醒过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躺在地上的男人就这么一直昏睡着，要不是他脸上的伤口不在淌血，还尚有一口气在，她真的会以为是个死人。
凡笙想着，嫌弃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用着仅仅能够触碰东西的魂力捡起落在一旁的斗笠，盖在男人脸上。
这男人，还真是丑，丑到她在地府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丑的人！
要不是这人拿着她的芥子不肯松手，她早就离开了！
“呜呜……”
收回思绪，凡笙只听一声哀嚎传来，长睫颤了颤，耷拉着眼皮，拿起男人的铁剑，站了起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靠近，映入凡笙眼帘的，是她从没见过的物种，楔形的脸蛋、大而尖的耳朵、呈杏仁状的双眼，眼睛的颜色为琥珀色、浅褐色或是绿色，眼睛的周围并有一圈深色的色环，像是画了眼睛一般。
凡笙看着那东西一身的柔软毛发，看了眼形影单只的不知名动物，放下手中的剑，长剑噗通一下落在地上，引得那动物看了一眼，随转过头，垂涎欲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凡笙迈着步子，眨眼到了那东西身边，抬起一双纤长白皙的双手，慢慢抚上那东西的后背。
一阵阴风吹过，似猫又似兔的东西只觉得后背一凉，弓着身子凄惨一叫，仿佛被人踩了脚一般。
“呜~呜”
叫声中带着波浪，悦耳动听的嗓音喊的凡笙身子抖了一抖，她舒了舒眉头，看着手指穿过动物的身躯，垂下了眼帘。
果然，凭借魂魄之体，还是无法接触活物吗……
她的身后，原本躺在地上的男子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袋，慢慢坐起身来，手中的芥子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地上，在树林草茵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咝…”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一旁立着的剑，慢慢站起身，一双桃花眼扫过四周，双眼锁住老老实实窝在一旁，炸着毛的妖兽，幼年幻猫，不过，也幸好是幼年幻音猫，发出的叫声穿透力还不够大。
成年幻猫，叫起来，可是能要凝元期魔修的命！
更何况，他现在只有炼体期！
冷着一张脸，男人踉跄着步子，在它满是警惕的目光中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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