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奥雷兄弟垃圾处理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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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红色有角三倍速】的头一分钟，燕几回闯入虫巢中央。
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步兵式外装骨骼装备的弹药全部打空，能量刻度下降到鲜红的危险区域，至于声波刀、震动刀、纳米侦查机械群……全部被下降的能量刻度锁死在装备库里。
也就是说，除了防御，她身上这套外装骨骼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对敌手段了。
燕几回并没有为此焦躁，她喘着粗气停在这个虫巢最大的房间中，视线透过头盔，打量着虫巢的女王。
一个虫巢只有一个女王，珍贵程度无需多言。她是虫巢内所有虫子的生命底线，只要她不死，虫子便会源源不断地孵化出来。
这个源源不断是个什么概念呢？
只要环境适宜，虫巢女王一天的产卵量是九千到八万。
就像地球上的许多昆虫——比如蚂蚁和蜜蜂——一样，这些虫卵无需受精便可直接发育成幼虫，所有的幼虫刚出生时都一模一样，就算检验它们的基因序列，也找不出它们的分别。但出生后，它们经历的一切——包括育婴室的环境、成虫们带回的食物、接触成虫的多寡等等……都极有可能导致它们基因变异，它们能将食物中的有益基因添加到自己的碱基对中，无论是在熔岩高温还是在太空低温里，都能迅速进化出适应环境的身躯。
这便是虫族。
和它们比起来，碳基猴子真是脆弱得一逼呀。
一只碳基母猴子站在虫巢的最高统治者面前，对比起来宛如云泥的大小让母猴子看起来无比渺小。人类和普通昆虫的大小之差在这里调转个头，该担心会不会有脚板从天而降踩死自己的变成燕几回了。
但燕几回心中没有丝毫恐惧。
虫巢女王是虫巢的统治者，但指挥所有虫子的不是女王，而是脑虫组成的长老团。
至于女王，那圆滚滚、白乎乎、肥胖到无法挪动，只有生育一种用的身躯昭示……她只是个尊贵的卵巢。
“欢迎，客人。”
漂浮在女王前方的脑虫开口。
这东西说话听上去竟然挺彬彬有礼，如果不是它水母般的外形，燕几回说不定把好感度提升一分。
十二只“水母”漂浮在她前方，在荧光虫菌的照耀下，它们纤细的触须在空气中有规律地摇曳，散开如同流动的星辰。在背景一片“妖魔鬼怪”的衬托下，脑虫们看上去还挺美的。
挺美的脑虫没得到燕几回的回答，不以为意地再次开口。
“自我们在此地建立巢穴以来，你是第一个闯入女王亭的外族。”
“那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
燕几回说。
直播间里。
“主播张口就怼啊。”
“挺危险的，别拉仇恨比较好吧？”
“这风格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观众们正反不一的意见无法影响燕几回的行动，但她说的话召来一些身躯细长好似蜈蚣的虫子张开口，吐出能量光球悬停在身前。
若燕几回说话再不客气些，这些光球恐怕就射到她身上来了。
“不要惊慌，”脑虫说，“请先从外装骨骼中出来。”
燕几回沉默片刻，外装骨骼的能量刻度就在这时滑倒最底部了。为防止将驾驶员关在内部，它自动打开，将燕几回弹出。弹出力道之大，差点没叫她摔倒在地。
这个出场十分狼狈，趔趄数步才站稳的燕几回无可奈何，只能将滚烫的手机插在胸前，然后摘下头盔。
她的真面目引得周围一阵骚动，毕竟，无论从身高体重还是体脂率看，燕几回都属于比较虚弱的那一类人。虫子看人的眼光没有人类自己那样精准，但用人类士兵做参照后，它们知道怎样的人类才是强壮的。
至少，手臂要燕几回三个手臂那么粗吧？
“你看上去不像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类。”
脑虫说。
“我也这么觉得，”穿着睡衣睡裤的燕几回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都是因为你们抓错了。”
直播间。
“不是系统把主播投放进的？”
“说谎话也如此理直气壮，我就喜欢这样的燕神。”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观众们在弹幕里玩起梗，燕几回则对着脑虫抱怨起来。
“你们的人、不，是虫，你们的虫是没长眼睛还是怎么？活人和死人都分不清。天知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虫茧里是多么害怕呀，工为什么不能认真一些呢？”
虫子们听得面面相觑，第一次认识到人类里竟然有人敢在它们面前这样坦然。
脑虫们则在精神网里窃窃私语，他们很早就从某只跳虫的大脑中调出捕获士兵约翰·普拉达的记忆，很明显，那个时候燕几回并没有在场。
她怎样出现在虫茧之中这个问题困扰着脑虫们，这正是它们还没有动手的原因。
精神网里，十二只脑虫在讨论。
“这个人类不想说出她的来历。”
“她为何而来？人类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押送虫茧归巢的过程中没有问题，在她突然出现前，虫茧的外壳完好无损。”
“曲率穿梭？”
“就算是我们，也只有空腔虫和太空巨兽虫才有曲率穿梭的能力，至于人类，他们必须待在战舰里才能进行曲率穿梭。人类小于五吨的曲率穿梭试验至今无法成功，我们的极限是三吨，而这个人类……”
“四十六公斤。”
“我不相信她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其中必定有人类的阴谋。”
“杀了她。”
“不能杀，我们必须获知她进入虫巢的方法和目的。”
“她的目的是妨碍我们的计划，而只要计划成功，广袤的人类联邦将成为我们的农场，他们的任何发明，也将增强我们的实力。”
“这个人类绝非表面那样简单，她的外装骨骼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发出的威力打破了我们对人类武器的认知。”
“谜团，不能好奇，应该消灭。”
十二只脑虫轮番发言，意见得不到统一。
“投票吧，”一只脑虫说，“立即消灭，或监.禁审问，我选择监.禁。”
“监.禁。”
“消灭。”
“消灭。”
“监.禁。”
“监.禁。”
“监.禁。”
“消灭。”
“消灭。”
“消灭。”
“消灭。”
“监.禁。”
精神网里一阵沉默，票数罕见地持平了。
但脑虫们并没有重启投票，这里还有第十三个拥有投票权利的人。
在心中默算时间的燕几回惊讶发现虫巢女王竟然拥有眼球这个器官，她对着燕几回睁开了每边六只一共十二只单侧眼。
“我要吃掉她，”虫巢女王宣布，“我要她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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