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泥罗村静悄悄的,低矮的房屋都紧闭房门,连一点烛光只有都不见,草丛里的蟋蟀呢喃。
一轮孤月悬在枯树上,发着冷白的光,照临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下过雨的缘故,路边的石子顺着水流滚到路上,马车压过颠簸的泥石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小鬼驾着马车来到白天那小厮说的地方。
房屋不大,背后的斜坡上就是竹林,门口的灯笼发着微弱的光。隔着窗户纸可见里面一妇人靠窗在烛火下做绣工。
木门上了栓,小鬼欲暴力推开,云影摆了摆手,小鬼用敲换推。
屋里的女人放下正在缝制的小衣裳,往门外看去,“谁呀?是谁?”
小鬼朝里喊道:“你丈夫托我们姑娘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东西。”
女人很警惕,没有立刻来开门,“我相公没有告诉过我有客要来,你走吧。”
窗户纸上的妇人影子跳动,用手举着一把剪刀,以防云影两人暴力闯进。
小鬼更不耐烦,“是你男人求我们姑娘来的,以为我们想来?什么东西!”
云影并不恼,笑吟吟道:“夫人我们也是受人所托,你相公怕你不相信特地让我们带了同心结和银簪,若你不愿意开门,我就将东西放在门口了。”
面前的木门任然紧闭,小鬼把袖口里的同心结和银簪丢在门口的土地上。
红色的绣花鞋踩在松软的土壤上,即将离去之际,紧闭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进来吧。”
云影坐在瘸了一个脚的木凳上,环顾房内,十分破旧,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内墙还有斑驳的雨痕,地势低处颜色偏深,被雨水长期泡过,从进屋就是一股潮湿味。
妇人一手扶着墙,一手捡起被小鬼丢在地上的东西,扯着袖口轻轻擦拭,后如视珍宝的放进怀里。
妇人端起桌上的水壶,清亮的水滑进土陶碗中。后双手撑着腰,叉着腿缓缓坐下,“不好意思,我家男人许久没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周围也没个邻居照料,难免谨慎一点,喝点水吧。”
云影手指在土陶碗碗缘上打着圈,“无妨,独自一人在家谨慎一点是好事。”
妇人肤色偏黄,脸上生了点点斑点,穿的是极普通的布衣,上面还有几处补丁,看的出来家境贫困。
妇人腼腆道:“姑娘如何称呼?”
“叫我云影就好。”
妇人眼睛一亮,“云太师家的嫡女?”
“认识我?”
“受过云小姐的恩惠,云小姐乐善好施,经常在城中发粥,一直想答谢云小姐找不到机会,今天又麻烦云小姐了。”
“不麻烦,毕竟你相公也帮了我大忙。”云影视线落在妇人的肚子上,“快生了吧?”
妇人慈爱的抚摸肚子,“就这两天了,刚刚我还感觉到他踢我了。它是个很乖的孩子,这几个月都没有闹过我,马上就要和他见面了,也不知道是男是……”
云影:“东西已经送到了,那就不打扰了。”
云影起步欲走,妇人一把拉住云影的袖子,云影眉毛一挑,视线从妇人抓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还有事?”
妇人收回手,“瞧我这记性,天色已黑,云小姐要不在这里休息一晚?”
云影不着痕迹的扫过褶皱的衣袖,“不碍事,我坐马车很快就能回去了。”
妇人面露疑惑,“可不是早过了宵禁吗?现在云小姐还能进城吗?”
“是吗?我忘了。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妇人笑的淳朴,“云小姐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怎么会是麻烦呢。”妇人看向站在云影旁边的小鬼,面露难色,“这位兄弟……家中只有一张床榻。”
云影瞥了眼旁边的小鬼,状若担忧,“是一个问题呢。”
妇人推开窗户,外面昏黑,在微薄的月光下,农村的土房静静地伫立在田野间,“这位小兄弟要是不怕,可以选一处房屋住下。”
“那不都是别人家的吗?你能决定我住进去?”这人的意图再明显一些呢,又要他们姑娘陪着她,又要把他支开,生怕不知道她心里有点什么鬼心思。
妇人面色沉重,眼中划过伤感和后怕,“不瞒你说,这泥罗村只有我们这一户人家了,那些人家都搬走了,那些房屋就荒在那里。”
“都搬走了?这不也没闹饥荒?”
妇人叹了一口气,“是没闹饥荒,但……闹鬼。”
云影来了兴趣,“闹鬼?何以见得?”
“从一年前这泥罗村就怪事不断,村民耕地挖出腐烂的血肉,从水井里打出无头女尸,河道里不是河水,是血水,整个村子都泛着血腥味,村民们都害怕,报了官也没查出什么,人倒是一个一个的接着死去,后来死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害怕了,就都搬走了。”
云影托着下巴,“是件怪事呢,那你们怎么不走呢?”
“我们怎么不想走,没有钱,这世道看着是太平盛世,到哪儿都得用钱打点,左右都是死,也就留下来了。”
听着真是个悲惨的事情呢,“那我便留下来陪你吧,你去外面看着马车。”小鬼听从吩咐。
妇人仍不放心,“会不会不太好?要不让那小兄弟来屋里睡,还有多的被褥可以打地铺。”
“不碍事。”
妇人见云影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烛火吹灭,屋内陡然变暗。
云影和妇人并肩躺在床榻上,云影双手交叉搭在身前,安静的闭着眼睛。
天边的残月慢慢往一边滑落,草丛内的偶尔闪过虫子跳跃的身影,枝头的乌鸦时而发出几声古怪的鸟鸣。
屋内静悄悄,床榻上的人早已进入梦乡,呼吸声平缓均匀,躺在里侧的妇人睁开双眼,内墙上黑影浓重,如潮水慢慢朝四周扩散,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如一小滩水洼,水洼里可见床榻里的人化作一团黑雾,一团黑雾里长着一双红色的招子。
黑雾缓缓张开大口,想要将床榻上睡容恬静的人儿吞如腹中。
云影猛地睁开眼,翻身下榻,亭亭落在不远处的木桌前,莞尔一笑:“这就憋不住了?”
黑雾动作明显一顿,声音嘶哑,“你骗我!你没睡!”
“旁边躺着这么一个丑八怪,怎么会睡得着呢。”
“找死!”
黑雾从四面八方,朝云影扑去,云影收起笑意,将身一闪,幻化出一把利剑,朝那对招子刺去。
却直直穿过黑雾,利剑刺入墙面,身上的衣裙‘刺啦’一声划出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皙白的皮肤。
云影面色阴沉,手心蓄起幽蓝的鬼火,“你过头了。”
周围景色却突然扭转变化,一转眼,天色大亮。
云影出现在一山涧处,水流自悬崖高处落下,银河落九天,脚下是松软的青苔,河流两边的花树开的正茂,微风阵阵,如雪的花瓣落入河中,随着流水的方向离去。
不远处炊烟袅袅,似有人家。
云影收回利剑,朝炊烟的方向走去,地面湿润,青苔还带着水珠,才走几步,绣花鞋便被水珠侵湿,紧紧贴在脚面上。
云影弯腰脱下鞋子,光脚踩在地面上。
越往前走,视线越开阔,向前看去是一片村落。
三三两两的村民随意的分散在田地里,拿起农具耕种。
与此同时,一身穿布衣的男人背着一背篓药草往下走,被人猛地抓住手腕,男人愕然回头。
是一姑娘,还是一不可多得的绝世美人,但美人此刻面露凶光,势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手腕处的疼痛不断传来,阿善疼的直抽气,“姑娘,你弄疼我了。”
云影看也不看,手上的力道还在加大,“闻人善,给我说说你怎么在这儿?”
阿善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断了,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腾出另一只手去拉云影的手,不妨别云影一同抓住。
云影满眼戾气,“问你话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善不知道看着瘦瘦弱弱的姑娘手下力气怎么会这么大,欲哭无泪,“姑娘你找错人了,我不叫闻人善,我叫阿善。”
“不是?我不信天底下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阿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看这姑娘的架势肯定是被这个叫闻人善的人骗了感情骗了身,出手那么重,一定是恨到骨子里了,但他不是那人啊,凭什么帮别人受罪,“姑娘,你真找错人了,我叫阿善,生活在桃源村,这辈子就没出过这里,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叫闻人的!”
阿善疼的直抽抽,只求云影能赶紧放开自己。
云影松了松力度,“那你说不认识他,那你可知现在天元几年?”
阿善看了眼云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破烂,还光着脚,怎么看怎么狼狈,看这样子该是发了癔症,脑子糊涂了。
阿善心生怜悯,“姑娘,哪有什么天元,现在是大夏十七年啊。”
“是吗?该是我记糊涂了。”云影松开阿善的双手,手腕处红得发紫,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故人,你们长得可真像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可能都比较迟,要准备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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