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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这是?”
沈惠箫中梦魔蛊的人,终于悠悠转醒,睁眼只见榻边庞妹妹、柳妹妹,还有一遛知心腹的丫鬟姑姑,皆满目忧色。
第一反应,沈惠箫眼中泪光乍迸,手抚上小腹。
次后摸摸,咦?还在啊?
再张眼一看,歪在自己榻角上那是谁,不是安王殿下么?
这一下沈惠箫真个一头雾水:
“究竟何事?”
却没人答得清。
太监把前因后果说一遍,直把沈惠箫说得瞠目结舌,脸上泪也顾不上擦拭:“难道她们要逼宫?这可如何是好?”
外头乱一阵、静一阵,依稀还有马蹄声,踏碎一殿的心慌,没人答一句。
落后还是柳露桃镇静,把沈惠箫扶起,说道:
“这么防着总不是事,万一柳氏真闯进来,大姐姐,这么着。”
怎么着?
柳露桃给沈惠箫头发打散梳堕马髻,面庞遮去大半,又给她腰腹间使绢布紧紧裹缠,外头套一件宫女服制,自己则披上宫装,软枕绑在腰间,左右看看又扯过一件裘衣盖在头上挡住脸。
说也是她亲手缝制的貂鼠裘,本是送人,如今可好,穿她自己身上。
意思是倘若真有个万一,她来假扮有身孕的沈淑仪,而沈惠箫混在宫女堆里,伺机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庞映梨的丫鬟要效法,被庞映梨拉住,走来挽住柳露桃手臂:
“我站你边上,总也真几分。”教她自己宫女扶保沈惠箫去。
她两个如此相护,沈惠箫看又要落泪,口中道使不得。
柳露桃说大姐姐别哭,沈郎君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想必已经接着信儿在外对峙,至不济还有西山营,不过半数的殿前禁军,能扑腾到几时?想是秋后的蚂蚱,蹦不高。
这时安王转醒,众人又忙着给他穿扮成小太监,柳露桃别看嘴上笃定,其实心里也没底,就这般乱乱地守在延福殿。
约摸到丑牌上,外头声气渐弭,马声人声皆不闻,殿中诸人愈加迷惑不解,相顾只是无言。
丑时三刻,宫门外有人叫门,太监忙不迭走来禀报,说仿佛是沈指挥使。
沈指挥使?攻进来了?柳氏乱党是捉了还是跑了?
速开门迎进,的确是沈恩竹,他却没带来甚好消息,进来就拉着柳露桃说快走,再一看,这不是他大妹妹,人群当中逡巡一瞬走去沈惠箫身边,也是说快走,问走去哪?沈恩竹一脸凝重:
“昨日接的飞马快报,雁门关失守,建州沦陷,太原府大半落入翰剌人手中。昨天夜里,忠勇侯勾连禁军天武卫左四厢,劫着圣驾往南逃了。”
南逃?南逃!
不是劫狱也不是逼宫,他们干脆往南逃遁!
“柳贵妃他们有官家圣旨,说国都南迁!雁门关破,翰剌人下一步一定会举兵攻打都城,建州到此不足千里,打来不过两日功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沈恩竹又急急对柳露桃低声说:
“你速即出宫,给玉离报信,你——”
“我不走。”
建州,没了,方闲庭呢?柳露桃不知道。
可她知道,若方闲庭但有一口气,一定会回汴京。
她若是走,此生恐再无相见之地。
若老天不长眼,方闲庭死在雁门关没回来,那她走也不是往南走,而是往北。
沈恩竹急道:“你说什么?”
“她说不走,”殿外一把威严雍容嗓音响起,“谁也不准走。”
众人一瞧,纷纷起身见礼口唤皇后娘娘,沈恩竹迎上:“末将参见娘娘千岁,只是如今汴京恐不保,宫中实在难保万全,请娘娘速起驾南征,官家也还在柳氏叛党手中,丞待营援。”
“官家已经薨了,”戴皇后沉沉道,“昨夜里官家误食犯冲的饮食,口舌肿胀窒息而亡。”
啊?这又是哪的话?
只听戴皇后又道:“柳氏叛党假立圣驾,所谓圣旨也属虚撰。”
啊,这一来柳露桃听得分明,戴皇后说南遁的不是官家,只是柳氏,只是忠勇侯,他们在假传圣旨。
沈恩竹道:“启禀娘娘,虽说圣驾薨逝,可他们手中还有柳贵妃膝下两位殿下,落后在南边另立……”
“官家殡天前亲口立储,”戴皇后不由分说,“着皇长子安王继位,尊本宫为太后,其余但有称帝者,盖属乱臣贼子。着秘书台速发邸报,昭告天下。”
哪家是正统可以再议,沈恩竹还待在安身这项上劝,可戴太后截口打断他。
“哀家可走,”戴太后道,“宫中宫人内侍往哪走?城中百姓往哪走?哀家安能弃他们而去。”
她果断下令:“禁军两衙合一,沈恩竹。”
沈恩竹不得已抱拳听令:“末将在。”
“哀家擢你做两衙都指挥使,城中兵马皆听你调遣,速与西山车马营合计布防。”
太后戴氏,其人腰背笔直,其音声振寰宇,向众人道:
“自太宗皇帝始,汴京城历经十代帝王,瓮城、垛墙坚不可摧,三重城墙、十营兵力,粮草充足、火器完备,凭嵩岳之峻、据护河之险,翰剌人骑兵有甚用途?再者他们长途跋涉人困马乏,一定打不进来。”
她严凝看沈恩竹一眼:“你速去筹备守城。”
戴太后犹如定海神针,一番话沈恩竹不服不行,应诺领命而去。
周遭宫女太监面上慌乱也褪去不少,是呀,汴京城墙四丈高,护龙河一眼望不到对岸,翰剌人的马儿又不会飞、又不会凫水,怎进得来?心里纷纷安下。
沈惠箫则还有些惴惴:“太后娘娘,官家……官家真个殡天了?”
“你既称太后,”戴太后道,“心中已有分晓。”
宫人各司其职出去,戴太后身上气势一松,搂过安王,在他脸上身上摸两把,长长舒口气:
“万幸,万幸,”又道,“我只对你几个说罢了,昨夜里柳氏贱人不知怎的摸到御前,哄骗官家服食荔枝。”
边上庞映梨惊呼:“官家吃不得那东西,说是犯冲,宫中自来不许晋的呀。”
“正是,”戴太后道,“官家吃下立时不好,大半夜福宁殿闹哄哄,急宣医官院,乱中宣德门大开,又早有两面刀的天武卫接应,大小柳氏、康王泰王,挟着圣驾往南熏门去了。”
!早说宫中还有柳家的势力,消息恁地灵通,原来应在这上!
一时柳露桃心中大骂沈恩竹,你说说你沈大指挥使,卧榻之侧竟容他人安睡,你的鼻子眼睛耳朵干净只是摆样儿好看。
……不,柳露桃默念清心经,你这是迁怒,你还是、还是为着担忧方闲庭,心里不上不下没个安定。
不能,你不能这样子,出息?你瞧瞧人戴太后,事情还多着趟,你可也支棱着。
眼见戴太后连下数道懿旨,命令严巡城门,民间平头百姓罢了,朝中官员、城中富户一个不许逃,谁逃谁死,家产全部充公,首级吊到城墙上。
着礼部、龙图阁拥新君登基不提,戴太后又把后妃都叫到慈居宫,甭管你是什么嫔、什么妃,如今名号前头都添一个“太”字。
也有嫔妃不服,说要亲自到灵柩前哭灵,话里话外不信平康帝已经殡天,尤以周贤妃为首,只顾厮嚷不休。
这时罗公公露面送来定惊堂木,说他亲眼看的先皇咽气闭眼。
柳露桃陪在沈惠箫身边,瞅得一清二楚,戴太后和罗总管眼风汇聚,戴太后淡淡对殿中道:
“谁真要舍不得,哀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成全你一往情深,教你下去陪伴圣驾罢了。”
如此谁还敢多言?纷纷垂头屏气,说悉听太后娘娘吩咐。
吩咐完宫中,戴太后转向柳露桃:“观你着沈氏衣冠,即知你报国的忠心,哀家没有看错人。”
柳露桃称愧不敢当,又听戴太后道:
“你莫忧心,常山侯父子并没个万一,战报是他两个麾下亲军传来,两位主帅都安然无恙。”
柳露桃面上平平,似是松口气,又似是料到如此,她没哭,也没笑,只跪下磕头,拜道:
“谢太后信重,外子只要一息尚存,想必一定会赶来汴京驰援。”
戴太后颔首:“哀家也如是说。忠臣良将在外奔走,城中家宅不能有失,哀家遣一队天武卫予你,你守在常山侯府,府中上下就交给你了。”
“是。”
柳露桃应承完,又去问沈惠箫有没有话带出宫,再往外走,她的脚步才不知不觉迅疾起来。
时隔三月她可算家去。
只是家去也不清闲,这一向要忙的还多。
到城西常山侯府,芳时、来瑞等都好端端的,只是也听说晨起南门不太平,似乎有一伙人闯关而去,柳露桃没藏着掖着,把柳氏挟康王泰王南下说一篇,又把新帝登基、死守汴京的事说了。
就忙起来,不是忙守城,而是忙万一,只说万一,万一没守住,怎么办?
柳露桃命小厮伙着那队天武卫,将侯府四周院墙内一丈之地清出来,花草铺石掀开,燃土填进去,万一有贼人闯来也能抵挡一时。
旁的清点粮储等事宜不在话下,侯府也没一人儿想着跑,都愿意留下来驻守。
正布置着,樊玉离上门。
数月前两人不欢而散,如今再见,相互瞧一眼再不消多说,丹心都是一般,樊玉离又何等的冰雪聪明,时局一眼看透,直截了当问:
“柳青雪画的火砲,你看我樊乐楼登高望远,合不合安几台那玩意?”
原来这个樊老板,岂是抽一鞭子挪一步的短视之人,手握柳露桃给的燃土配方、火器图样,难道空放着生虫?这几个月暗暗造出一批来,如今正合用。
说办就办,两人联袂找到沈恩竹,小情小爱、往日恩仇,此刻谁心里想着论?沈恩竹一时的救主心切过去,此时正率人在城中布防,甫得着樊玉离如此襄助,大喜,掇来舆图按点排阵,至于燃土,几人一合计,先紧着瓮城埋放,但有翰剌人进城,先把他们炸个人仰马翻。
只是燃土和火器是春日的雨,多多益善,还要再造,燃土坊的人手却被柳家带走大半,工坊也毁去,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候平日结的善缘显出来些儿,城北刘太监派人来说话,说把砖厂腾出来,窑火、器物、原料都是现成的,只要有配方立时就能投产。
如此可算及时雨,樊玉离立即领人过去张罗。
这头沈恩竹体己对柳露桃说,旁人不得出城,他的亲信早先一步却出去,奉他的命北上联络方小侯爷,是最得力的人,信儿想必不日就能带回来,请柳露桃放心。
柳露桃瞥一眼北方,答道:“我谢你,我放心。”
她的声气是硬的,她袖中帕子,绞得死紧。
忙乱一整日早已是暮色四合,今日夜色,比昨夜还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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