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幸存者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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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博士神情恹恹，抬手擦净她嘴角的口水，“友善”地提醒了一句：“不要把蛹放进空间囊，要是虫族在里面羽化，你的空间囊会被撑爆的。”

被吐出的蛹上黏着口水，确实大了不少。

想到刚才胀满的感觉，克莱因也有些后怕，但被强行取出让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咳完她狠狠瞪了青年一眼。

几乎是一瞬间，闵博士感觉精神之海被攻击，一道枷锁落在了上面，大腿的印记烫的像是要烧出个洞。

闵博士在她衣领上落下一吻，很轻。

“……”

克莱因看到青年弯了嘴角，眉头有一瞬间紧皱却很快舒展。

酒红色的蛹被他拿在手里，青年眼底的乌青好像淡了些。

闵博士留在克莱因身上的力道倾数褪去。

青年将蛹高高抛起，同时撑着围栏，向后倒去。

一个乌黑的旋涡展开，将他和那枚蛹一起吞噬。

“殿下，一个月后，来蓝星废墟找我，不然……您就见不到这个废物了。”

像忠告，又像是离别的呢喃。

克莱因从围栏向下看，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丫的混蛋！”

“……”

-

会场寂静无声，灯光倏灭，琉璃吊灯碎成星星点点落了满地。

一点蓝色荧光自二楼掉下。

萨米拉伸手接住，是只只有她手掌大小的蓝色毛毛虫。

闵博士走后，克莱因又变回了原形。

“……”

毛毛虫蜷缩在萨米拉手中，她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憋屈，烦闷，难过。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梅里耶讨厌血脉压制了。

萨米拉以为王女不会在虫族这里受到伤害，这样就够了。

可克莱因被按在桌上亲时，她不开心。

或许，就像是闵博士说得那样。

他们都太弱小，弱小到即使有血脉加持，也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

卡维安嗅到空气中陌生的气息，他看着站在黑暗中发呆的萨米拉：“克莱因呢？”

萨米拉划开肚子把蓝色毛毛虫塞了进去——她的空间囊在肚子里，是封闭的那种，要打开只能划开肚子，相当于在封闭空间上开个口子。

空间会愈合，之后再次呈现封闭状态，就像肚子上的口子一样。

虫族愈合能力快，这点伤对于萨米拉来说跟挠痒痒一样。

卡维安看着溅了一地的血，忍不住皱眉。

0203和0205也一样，生剖肚子这种行为简直让人生理不适。

萨米拉翻了个白眼：“看什么？没见过空间囊吗？”

心里这样想着，但萨米拉还是不情不愿解释了一句：“空间波动，先离开这里。”

客气是不会客气的，萨米拉伸手去捞人，便感受到热浪翻涌。

面前的两个人炸开了。

萨米拉拽了卡维安后退，一个闪身退出数十里。

飞船碎片飞溅，滚烫的气浪追着他们，萨米拉飞快移动，而后一头扎进某个空间缝隙。

“……”

-

幸存者号飞船像被点燃的烟花，烟花无声绽放，燃尽后什么也不剩。

克莱因的精神之海中同样倒映着这一幕。

这场烟花盛大，持久，就好像是某个人送给她的见面礼。

画面持续播放，声音也明晰。

克莱因看到，一道未知的信号跨越千万光年，以一种让人难以想象的的速度传到蓝星。

被寄生虫攻占的城市破败，许久未启用的广播“滋啦”响着，断断续续的机械音从中响起。

“愿砥砺前行……不忘——滋啦——初心……共谋，人类……未来。”

“这里……幸存者号，任务失败，警惕……伪装成人类的……外星人……”

“……”

画面停留在被虫寄生的人身上，他们抬着头，眼眶中钻出一条肥硕的肉虫，身上被啃得残缺，腐肉生蛆。

“……”

或许，他们之中还有人有意识；或许，他们还在等希望……

当广播终止，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酸雨，静默的建筑无声结疤，残缺的身体在废墟之上沉眠，一场谎言贯穿始终的希望在此坠落……

画面在此戛然而止，克莱因终于安心地睡了。

她不知道闵博士是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她只知道自己很累，很困……

失去主人掌控的精神之海黯淡，一道虚影从黑暗中走出，它抬手，一个瓶子出现在手中。

瓶中液体清澈，星星点点，像星河在其中流转。

如果克莱因清醒，她一定会认出，这就是总是出现在她光脑背包中的“生命水”。

瓶中液体倾倒而出，落在克莱因灵魂上，补全了上面的裂痕。

那些星星点点流转，补全裂痕后又没入了精神之海，点缀在其中。

轻柔的声音响起，在精神之海亮起前彻底消散。

“快些好起来啊，我会一直在蓝星废墟等你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