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
柳儿忍不住对沈回舟做了个鬼脸“哥，你是怕嫂子心情不好吧？哈哈！”
沈回舟看姜枣一眼清了清嗓子，仔细叮嘱“别往山里走太深了，小心碰见狼，把狗带上，别贪心，天黑前一定得下山。”
姜枣被柳氏这么一闹，有些兴致缺缺。
阿岩跟柳儿生怕嫂子不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嘀咕。
沈岩：去吧，嫂子，前几天刚下过雨，这会儿怕是到处都是蕈，又嫩又肥，半晌午就能捡它一背篓，吃不完还能背到镇上换铜板儿。
沈柳也帮腔道：就是就是！运气好，还能碰见兔子、刺猬，自从哥受伤后，咱都好久没吃过兔子肉了，刚好跟嫩蕈一块儿炖，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了......
姜枣被他们缠得有些头疼。
“柳儿、阿岩、嫂子，走，上山捡蕈去呀！”背着竹篓的沈衡两口子，边走边招呼。
“快走哇，我连干粮都帮你们拾掇好了，洋芋、红薯、火烧馍，管够！”沈衡媳妇儿杜月娥拍了拍背上的背篓“还愣着干啥？麻利些呀。”
江氏不知何时进屋，拾掇了背篓、松明子、柴刀、干净水、早上吃剩的饼子分给三人“你们互相照应着，千万别落单。对啦，衡哥儿，你们两口子下山来屋里吃饭，婶子给你们做好吃的。”
“嫂子，给你！”沈岩跑回去拿了个几个弹弓，一人发了一个。
“旺财、旺旺，走！”
两只狗、五个人嘻嘻哈哈踏上了屋后的山路。
山上处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草木的清香阵阵扑鼻，漫山遍野或红或白或浅紫的杜鹃花，如同云霞。
“哈哈哈，嫂子，给你也戴一个！”柳儿将一顶粗糙但结实的草编帽子扣在姜枣头上。
久违的山野田园气息，冲淡了穿越的孤独和对未来不确定的彷徨，姜枣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山涧溪流旁、阴沟附近，长满了鲜嫩水灵的鱼腥草、马兰头、水芹菜，姜枣看得眼热，不亦乐乎地采摘着。
“嫂子，好东西还在后面哩，你现在就把篓子装满了，后面的好东西可就装不下了了哦。”柳儿看着姜枣不肯放过一根嫩鱼腥草的模样，忍不住好笑。
姜枣这才意犹未尽地拍拍手直起腰，跟上了大部队。
自从高中离家去城里读书后，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采过野菜了，实在是手痒忍不住啊。
“呀！刺笼包！”姜枣被前面一大树刺笼包惊艳了，红色的外皮里包裹着又粗又短又嫩的绿芽，这种品相的刺笼包简直就是极品啊！
“嫂子，这玩意儿好多刺，小心被扎成刺猬，看着也没啥好吃的，我带你去掰香椿芽。”柳儿见姜枣要去砍伐那棵长满刺的树，不由分说地将她拽走。
“就是，一看就不中吃，嘴里再被扎出血。”杜月娥也一脸不赞同，姜枣只好作罢，这满山遍野都是宝贝，也难怪这些人这么心安理得地暴殄天物。
“哈哈哈哈，看我猎到了啥？”衡哥儿提溜着一只脖子正汩汩流血的兔子，咧嘴大笑“还挺肥！”
“嫂子，那儿有个鸟窝，我爬上去看看有没有蛋！”
“嫂子，那边有片竹林，铁定有笋子，走，咱快过去瞅瞅。”
......
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中午，忙着掰笋子、香椿芽、挖天麻、采蘑菇、掏鸟蛋、逮刺猬的众人却似乎不觉得累和饿。
狗子们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满山的追逐嬉闹，嘴巴上粘着可疑的红色血迹，肚皮鼓鼓囊囊。
姜枣将沉沉的背篓放在一块平地上“歇会儿吧。”
姐弟俩去拾了不少柴禾，姜枣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轻吹几下点燃了江氏提前放在竹篓里的干松明子。
不一会儿，篝火就毕毕剥剥地燃烧起来，跳跃的火苗烘烤得每个人都脸红耳热。
柴禾快燃烬后，姜枣将烤得焦脆的饼子、竹筒里煨热的水分给大家，又将灰烬聚拢，给早已埋在底下的洋芋、红薯、竹笋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她长长地舒口气，真舒坦啊，管他未来如何，好好享受当下吧，她有些放纵地自我安慰。
“真香！”烤红薯、洋芋、竹笋的香气从灰堆里钻出来，直馋得五个人都忍不住直吞口水！
姜枣甚至连焦脆的洋芋皮都不放过，那可是精华中的精华啊。
吃饱喝足，一行人继续往水田洼去。
日落时，姜枣恋恋不舍地提醒大家该下山了“走啦走啦，再晚怕狼要出来了。”
春天的傍晚，气温骤降，但满载而归的人都出了一层薄汗。
沈回舟跟江氏远远地在院门处伸长了脖子张望。
“回来了！”母子二人这才松了口气。
沈蘅两口子说什么都不肯在沈回舟家吃晚饭“婶子，这些野味儿得拾掇好，明儿个一大早送去镇上卖。”
说完，杜月娥把一只兔子、一只野鸡塞到姜枣手里“回舟哥平日里猎了东西，隔三差五就送给咱家吃，就是衡哥儿没回舟哥准头好.....”
沈回舟有些发呆，暗自懊恼地看了一眼瘫痪的下/半/身，沈蘅见状扯了自己媳妇一把“婶子、嫂子，咱就先回去了。”
姜枣看了三大背篓野菜，突然道“还是老时间，明儿个我们跟你们一起去镇上吧。”
杜月娥应一声，两口子匆匆离去。
负重走了半天弯弯绕绕的山路，柳儿、阿岩早就腰酸腿疼了。
“你们仨先泡个脚，我去做饭。”江氏说完择了一把野韭菜、几个鸟蛋、一捧蘑菇，又将小野鸡洗干净，麻利地做了一个野鸡炒蘑菇、韭菜煎鸟蛋。
赶山三人组这会儿早就饿得眼冒金星，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野鸡炒蘑菇、干煎小鱼、韭菜煎鸟蛋、腊肉炒萝卜丝，姜枣忍不住暗暗吞口水。
“娘，我没看错吧？今儿不年不节的，咋地这么丰盛？”柳儿忍不住故作夸张地大喊大叫，虽然嫂子来了后家里存下了三瓜两枣，但平日里吃食还是很简朴的，今天这顿算严重奢侈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江氏没好气地将一个鸡腿夹给小枣，瞪了自家闺女一眼。
虽然这一个月小枣已经不再像才来时那样面黄肌瘦，但比起柳儿来依然算瘦骨伶仃，江氏平日里对她极好，一是存了同情的心思，二是指望着笼住小枣的心，能留住她的人跟心。
姜枣虽然一清二楚，却依然有心存感激“谢谢娘，大家都多吃些。”
吃完饭，姜枣招呼一家人忙碌起来。
香椿芽、马兰头、竹笋、水芹菜、鱼腥草等野菜，用劈好的藤条一小把一小把地捆起来，一把刚好能炒一盘。
天麻轻小心用手抹掉表面裹着的泥巴，残留着些许泥屑，姜枣正要用水冲干净，被沈回舟拦住了“带点泥星子，看着才新鲜，价才好。”
拾掇好，大家早已困倦得上下眼皮直打架。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五个人，又往镇上去。
柳儿看着牛车上堆着的野菜跟野鸡野兔，忍不住犯嘀咕“嫂子，你说谁会买这些野菜啊，白送怕是都没人要，还是套圈圈挣钱快。”
就连沈衡两口子也跟着点头“就是啊，压根没见有人卖过。”
姜枣胸有成竹地淡定一笑“敢不敢打赌？今儿这东西我能全部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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