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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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让紫筱神色一震，她像打了鸡血似的地挽起袖子愤然道：“小姐说的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那边的人太得意！奴婢就要让他们看看，费尽心思想看咱们笑话，结果却送了咱们一个宝贝，让她们自己后悔去！”
说着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凤珞歌目瞪口呆地目送她离开，摇摇头轻声一笑，伸了个懒腰起床练功，这事渐渐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
时光匆匆，转眼就是深秋，天气越来越寒冷，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火炉。相府早早就生起了炭火，围绕在火炉边唠着家常，是婆子丫鬟们日常娱乐活动之一。这种时候，谁家老汉娶了娇妻，谁家儿子偷了母亲房里的丫头，都会被拿出来嚼舌根，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不过这次，大家似乎不约而同都对府里的一个话题格外感兴趣。
“这是真的吗？”一个穿着浅绿色掐牙背心的小丫鬟炯炯有神地看着靠在火炉边嗑瓜子的婆子，捂着嘴偷笑道，“大小姐居然不是相爷的嫡亲女儿？那不是说先夫人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婆子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嘴瓜子皮，懒洋洋道：“那还有假？前些日子，有个道士来府里看风水，指着大小姐的屋子说是邪气盛行，妖风四起，和镇国公府八字不合，当时老爷的脸色就黑了。后来道士算了算大小姐的命卦，脸色大惊地说什么‘命格紊乱，天降不祥’，不就是暗指大小姐是相府的克星么！”
另一个婆子接口道：“我还听说，先夫人怀孕前，就和一个外男不清不楚的，生了大姐儿也是早产，保不齐这里头就有什么猫腻？”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着，正巧被东方倾身边的得力管事吉祥听个满耳朵，他皱眉呵斥道：“一群长舌妇在这里乱吠什么！”
有眼力见的婆子知道他是东方倾身边得脸，怕被责怪，顿时不敢再多言。
吉祥皱着眉，心想最近真是多事之秋。老爷最近正为着秋旱烦心，偏偏还要有无知妇人惹他不痛快。但是想想最近府里的谣言，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悄悄寻了个机会，将婆子的话告诉了东方倾。
今日正逢东方倾休沐，本来难得放松的好日子，此刻他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瞪着跪在地上的吉祥，气得胡须都根根翘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吉祥能硬着头皮，尽量把头死死贴住地面：“奴才不敢撒谎，确实满府都在传着大小姐并非相府之女的传闻。一开始还以为是某些长舌妇的讹传，可是后来越传越广，甚至连外头都隐隐开始怀疑大小姐……”
吉祥满头大汗，他能猜到东方倾此刻已经盛怒滔天，更不敢告诉东方倾真实的情况。
想起他上次路过戏楼，居然还听到什么“先夫人寂寞难耐觅情郎，东方府代养野种苦果尝”这样不入流的词句，远远比东方倾知道的，要难听一百倍。
“啪”得一声，东方倾一巴掌拍在紫檀木桌上，怒不可遏：“好端端的，他们为何要怀疑珞歌的身份？简直天方夜谭！”
吉祥垂首，想着舒萍笙的嘱托，字斟句酌道：“听说那里宫宴后，就有谣言传出说大小姐性格乖张，胆大妄为，与传闻端庄贤淑的形象完全不符。更兼回府后，大小姐殴打侍卫的事情传了出去，众人都道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怎么会有武功……”
“住口！”东方倾额头暴起了青筋，拳头慢慢缩成一团。一想到那日的事情他就恼羞成怒，面色渐渐红涨起来。
但他不愧为一等国公多年，在官场上早已修炼成老油条，理智很快就回到他身上：“去查！谁把谣言传出去的，本国公绝不轻饶！”
吉祥挠挠头，哭丧着脸回应道：“老爷，现在谣言人尽皆知，保不齐宫里都得了消息。这谣言散播得太广，到哪里能抓到传播的人呢？就算找到了，咱们处置他，外人也只会说咱们做贼心虚呀！”
“砰”得一声，东方倾气得砸了一套他平日喜欢用的青花瓷茶具，不顾形象地大吼道：“否则能怎么办！我国公府的姑娘无端要受到这样谣言的纷扰，若是不管不顾，那才是坐实了心虚的口实！”
“国公爷说得对！此事必须要有所交代，否则整个东方家族都会深受其害！”
一道威严深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东方倾脸色一变，忙站起身走到书房门边，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老叟，年近花甲，胡子一大把，颤颤巍巍，拄着拐杖慢腾腾地跨进书房。但是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不怒自威，无形之中就让人自发产生膜拜的敬意。
这是东方家族的族长，在家族中德高望重，连东方倾都要以礼相待的重要人物。
“族老，您怎么来了？”东方倾对待族老赶紧换了脸色，恭恭敬敬把他请到自己位子上，又对吉祥喝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给族老泡上好的毛尖！”
族老摆摆手：“不必忙，今日我来，只是想和你谈点事儿，你让下人都出去吧。”
东方倾瞟了吉祥一眼，吉祥立即乖顺地退了出去。
“族老可是为了珞歌的事情而来？”
“正是。”族老扶着拐杖微微喘息，“按理来说，这是你自己房里的事情，我是不必置喙的。可是近来正是越闹越不像话，你可知道，族里的几家姑娘待字闺中，就是因为谣言，被退了亲事，如今愁云惨淡，不知如何是好！”
自来家族利益大于天，东方倾闻言脸上不禁微热：“是我没有管束好自己家里人，倒是连累了族人，实在是我的不是。”
族老重重叹了口气：“你也不必自责，嘴长在人身上，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管不来的。只是我想知道，你要怎么处理这事？”
东方倾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计策。不知长老有何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