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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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桂芝是在当天晚些时候上门的。
只是黄桂芝敲门后，便等在门口，没像往常一样熟稔的进来。
林芩从后院出来，便看到站在门外的黄桂芝。仅仅只是几个小时的光景，黄桂芝整个人的精神却是萎靡了不少，精气神也少了几分。
林芩心下也不是滋味儿，待走近后，发现黄桂芝手上还攥着一把有些蔫吧的草药叶子。林芩有些不解，蓦地想起下午发现程悦时散落一地的叶子。
一见林芩走进，不待林芩开口，黄桂芝直接说明来意。
“小林，我厚着脸皮还喊你一声小林。我知道我家阿兰做些那些事儿不能希冀得到原谅，但是我这老婆子不论如何都得上门给你家道歉。怪我没有教好儿媳，也没有发现她的这些心思，才会让她做下了这些错事。小悦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对不住小悦也对不住你。”
黄桂芝看向林芩，微微浑浊的眼里是掩不住的愧疚。
自家儿媳在背后做了这么些龌龊的事，黄桂芝本已是无颜面对林芩一家。但她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么一趟，错事做下了，再是没脸见人都必须得来道歉。只是下午那会儿林芩走后，赵兰的状态实在称不上好，是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林芩想起赵兰、想起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呆在房间里的程悦，再看向面前黄桂芝，一时无言。
黄桂芝也并不希冀得到林芩的什么回复，道完歉之后就走了。
林芩低头看看手里的一把草药叶子，又望向黄桂芝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黄桂芝往日里挺直的背脊，微微下塌，整个人都仿若苍老了几分。
林芩低低的叹了口气，转身。
黄桂芝的话林芩不怀疑，莫说她不知道，林芩这活了两世的人，都没有看透过赵兰。林芩看着黄桂芝这样也不好受，但是，如今的她确实没法平常心对待赵兰一家。
至于追究，如何追究呢？
说到底就像赵兰所说，她从来没有直接做过什么事，顶多就是引导一二，利用人心而已。
能有什么有效的处罚手段吗？
没有的。
其实，如果不论后果还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这些事都宣扬出去，让赵兰名声扫地。
但这于林芩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许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翻出来说，又要成为十里八乡的谈资。
旁人在谈论赵兰的时候，免不了要带上她。这样一看是真的没必要，不如就这么过去算了。
再有，就算不说旁的，总要考虑黄桂芝和程家。
黄桂芝是相处几十年的长辈，程家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倘若赵兰做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被抖落出来，两人的名声也都别想要了。
林芩做不到这样。
所以，不如就这样过去算了，只是，两家多年的交情算是彻底断了。
只说得知真相的当天，于林芩和程悦都不好过。
程悦自那天起，整个人都沉默了几分。
之后既不提上学的事儿，也不再说南下打工，但却把豆腐摊子在家要做的事情基本都揽了下来，做得认认真真，像是跟自己较劲儿似的。
可不管心情如何，日子还是要照常过下去。
转眼，便到了八月下旬，秋收时节。
秋收说是一年中农民最重要时节也不为过，林芩和李翠云的小生意停了，在县里学手艺的程飞和程华也都回来了。
今年两家的地是一起收的。
不止如此，两家人并张福贵一家还一起帮张霁舒把田里的稻谷给收了。
张霁舒的脚伤在八月中旬差不多好了，平日里自己生活基本都没啥问题了。只是要说忙农活儿到底还是得注意些。
原只有张福贵一家在帮忙，林芩看到了，也帮着一起忙活。不说别的，要不是因为张霁舒说不定她经历两世都还看不穿赵兰，帮帮忙也正常，更何况经过这一两月多少也处出感情来了。
而李翠云家见林芩帮忙，也跟着去搭把手。一来今年秋收两家都一起的，二来张霁舒也就那一点田，就捎带手的事儿。
确实也是如此，三家人只花了一两个小时就帮着把张霁舒田里的稻谷收完了。
也正因如此，村里人觉出了不对，断定林芩和赵兰两家闹掰了。
其实，秋收前村里人早已有所察觉，发现这交好几十年的两家似乎不咋来往了。
不过最开始也都只是怀疑，毕竟，各家都不是闲的没事干，除了周秀红能干出盯梢儿的事来，谁也不会成天盯着旁人。
再加上黄桂芝一家本就深居简出。
村里人就更有些把不准。
真正断定两家彻底掰了，还是因为秋收。
往年秋收林芩家都会和赵兰家一起，像是割谷晒谷什么的，都在一处，相互照看。因为两家亲戚都不多，加上秋收又正是抢时间的活儿，往年两家总要相互帮衬的。
可今年却是没再凑到一起，反倒还刻意隔开了些。这不是掰了是啥！
秋收时都忙，村里人没顾得上八卦。秋收一结束，闲了下来，个个都好奇的紧，巴望着知道个中原因，可到最后还是没人知道具体原因，包括李翠云都不甚清楚。
黄桂芝一家羞于开口，林芩则是打定注意不说的，剩下的知情人就只有张霁舒了。
莫说村里人不知道张霁舒知晓原因，就算是知道张霁舒清楚其中缘由，怕是也不敢上前去问。
不过，这些都扯得太远了。
……
秋收前前后后忙了十来天，到八月底才结束。
程飞程华已经回县里继续学手艺，本来师傅就只放了秋收假，两个小伙子也不是偷懒的人，忙完就回去继续学手艺，只盼着能早点学会以后好做打算。
而程聿当然也是回了学校。
原还热热闹闹的两家人转眼就又只剩下四个人了。不过，两家都顾不得感伤这些，因为林芩和李翠云的油豆腐小摊又要开始忙活起来了。
可不是，因为秋收一连停了十来天呢，随便扒拉一算至少少挣了十多二十块呢，可不敢耽搁。这多耽搁一日可就多一日的损失。
虽说才刚刚秋收完，干的都是体力活，肯定比平时累，但因为有挣钱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两人总体来说还是精力旺盛的。
于是，九月二日，青石村的摆摊小分队又出动了。不过，今天却比之前多了一人一车。
*
林芩在八月份中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
说来，这辆自行车还是跟李翠云一家有关系。
林芩早在最开始借用李翠云家的车时就打算攒钱买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只是后来因为吴建国突然上门要债，打乱了她的计划，无奈之下，只能把买车计划往后延。
后来跟李翠云合伙，倒也暂时不用担心用车问题。
不过，妯娌两人每天来回县城，不说别的，光是在路上就要花至少两个小时，总是要聊聊天消磨时间，一来二去，李翠云就知道了林芩想要买一辆二手自行车。
李翠云倒也不奇怪林芩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不管咋说家里有一两自行车总归要方便些。
其实林芩家原是青石村最早有车人家之一，后来要不是因为程宏业生病，也不会把车卖了。现在能挣钱了，而且自行车又算得上是必需品，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于是，李翠云私下里就嘱咐程宏国记得留意这方面的消息，要是有合适的就跟她说一声。当然，也没忘了叮嘱两个儿子。其实，重点还是在俩儿子这边，毕竟两人在县里本就学的修理这方面的手艺，消息啥的更灵通。
这不，八月中旬，程飞程华两兄弟就有了消息，说是刚好有一辆二手车托俩人修车铺帮忙卖。
这人是家里急用钱，也找了亲戚朋友帮忙，但是一时之间也没合适的买主，就把消息递到了修车铺。价格啥的都好说，唯一的要求就是快。
程飞程华不久前才被李翠云叮嘱过这事儿，一收到消息赶紧就跟师傅请假去了车站。
当天下午，林芩和李翠云就到修车铺看了车，凤凰牌的，车委实不错。
虽说是二手的，但看得出来车主日常用车很仔细，保养维护得很不错，少说也有七成新。要价也比较实在，80块。
现如今，一辆全新的永久牌或凤凰牌自行车的价格大概是165元左右。对方把车保养的这么好，所以说80块的要价是真的实在。
要不是急卖，把价再往上提提，肯定都大有人要。
林芩看完车，也觉得很是满意。
只是现在手里的钱有些紧张。六月底盘账时，有【88.65元】，可紧接着吴建国就来要债，把钱还给吴建国之后就只剩下的三十多。
七月份生意倒是好了几天，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十斤，可就买了两三天，紧接着升温后，销量又回落了。刨除成本再和李翠云分成后，攒下【42.5元】。
而八月份这才中旬，林芩粗粗算下来截止到当天约莫能分【25元】。
加起来一共也就百来块钱，如果买了车，就只剩下20多块了，要是有个啥事儿，真是捉襟见肘。
本想着跟车主商量，能不能多留一天时间等她回家考虑考虑。
但是对方根本不同意，本就是急卖，哪能再浪费时间，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万一林芩反悔了，今天再遇上合适的买主，那怎么算。
李翠云也看出林芩的纠结，主动提出可以先借钱。毕竟，错过了可能就遇不上这样合适的了。
最后林芩咬咬牙，决定买了。
当天给了定金，第二天几乎把所有的家当带了过来，换回了这辆车。
其实，就算给林芩多一天时间考虑她最终还是会选择买下这辆车。
一来，确实如李翠云所说，机会难得，错过了极大可能短时间内遇不上更好的了。
其次，是因为九月份底十月初自家种的黄豆熟了，成本上的开销可以减少。
再则是因为想到了程悦，本来要留出一部分钱给程悦做学费，但是目前看来，至少一个学期内不需要考虑。
刨除这项，其他的日常开销节俭些扛过一个月就会宽裕不少。林芩也就不太担心了。至于程聿那边，是不用考虑学费和生活费，学校都有补助。
最后一点则是为了摆摊考虑。九月份之后天气转凉、学校开学，还有之前提到的小吃街，再有鹤山公园等地方要兼顾，如果只有一辆车始终还是不太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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