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赵兰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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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便是一道急切的女声，“嫂子！嫂子，你在家吗？我是赵兰！”
林芩从担心的思绪中抽离，起身开门。
刚一开门，还不等林芩说话，赵兰便满脸愧色的说道，“嫂子，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昨天就不该在外面想起来说这件事儿，要不是我在外面提起，周秀红那不要脸的根本就不会知道，嫂子你摆摊的事儿也不会被发现。”
说到最后，许是因为过于内疚自责，哑着声音，语带哽咽的重复道，“都怪我，都怪我……”
林芩在听到来人是赵兰时，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来意。
林芩并没有想要怪谁，正如她先前跟黄桂芝说的一样，只要周秀红想要针对她，摆摊做小生意的事早晚都会被发现。昨天只是碰巧被周秀红听到了黄桂芝赵兰两人的谈话罢了。
林芩拍了拍赵兰的肩膀，劝道，“怪你干啥，你别想太多了。退一万步说，就算非要怪谁，那也应该是周秀红。”
“可是，要不是我太不小心，怎么会……早知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来问你的，如果我不知道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桩事……”
“没事的，你就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如果按你的说法，那我如果不去摆摊才是最好，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
“嫂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兰急急否认。
林芩没想到自己随后一说，反倒让赵兰更紧张了，这可真是，“嗐，我就是随口说的，总之，你就别想太多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
林芩见赵兰自责的神色并未减退，想了想，继续道，“阿兰，我不是在安慰你。你知道的，我之前为了躲开村子里的人，一直都是早上天不亮就出门，但因为我卖的是油豆腐，大清早的生意并不好，去那么早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我之前已经在考虑晚一些出摊的事儿，如今被周秀红这么一折腾倒是省了这个烦恼，我之后也不用顾忌被发现什么的，以后就都可以晚些去了，也能节省些时间，这省出来的时间不管是拿来多睡会儿觉还是料理家里都不错。这样说起来，今天周秀红闹这么一通，倒也不是个坏事。夸张点说，还是个好事儿呢，你说对不？”
赵兰似乎有些懵，愣了两秒才讷讷的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不过，你还准备去卖油豆腐吗？村里都闹成这样了，而且我听妈说，富贵叔今天都生气了。”
“卖！怎么不卖！家里的——呃，小悦，你啥时候回来的？”林芩正回答赵兰的问题，不经意的抬头发现站在院门外的程悦。
程悦没有说话，脸上却明显带有情绪。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难过和委屈。
程悦上午在学校时已经从宋军口中得知了消息。
虽然当时被同学们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还要受到宋军令人憎恶的嘲讽，但因为有好朋友王莉莉无条件的支持，加上后来老师也让宋军给她道歉，倒也让她好受许多。
而且，除此之外，她居然有种诡异的踏实的感觉。
就像是悬着多日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之后又有半天时间的缓冲，所以等程悦放学回家时，心态还算平静，即使遇到了村里人，她也能稳住。
甚至在看到周秀红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她还狠狠的瞪了一眼。
可这份平静却在到家时，被完全打破了。
她听到了什么？
刚到门口就听见妈妈说这是好事，还特别斩钉截铁的说继续卖油豆腐。
她也不是个小孩子了，她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卖油豆腐是能挣钱的活儿，妈妈要继续卖，她都能理解。
可是妈妈怎么能说这是好事呢？
虽说她在学校面对同学们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她上课时还是因此偷偷走神好几回。不管怎么说，离中考就只有十来天了，程悦觉得现在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虽然她知道卖油豆腐被发现不是妈妈本意，但是妈妈说这是好事，难道是因为妈妈觉得她的中考不重要吗？还是认为她能完全不受影响？
她明明记得当年哥哥中考时，妈妈可担心了，还不让她找哥哥玩，生怕打扰到哥哥。
想到这些，程悦无法控制的觉得委屈和难过。
*
“小悦，你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你别误会，无论你听到了什么，刚刚那些话都是你妈妈为了安慰我才说的。你千万别误会了你妈妈的意思。”
程悦没说话，倔强的看着两人。
这还是重生这么久以来，林芩第一次在程悦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林芩本就觉得对不住女儿，现在越发愧疚，一时僵在了原地。
“按你妈妈的想法，肯定不会想在你中考前闹出这些事儿，你得相信你妈妈啊，你知道的，她现在最在乎的就是你跟你哥哥了。”
“我不知道！她才不在乎我！”
程悦像是被什么话给刺激到了，语带哭腔的吼完便冲进了房间。
赵兰转身面向林芩，忧心的道，“小悦肯定是误会了……”
“这…….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来的早一点或者再晚一些，小悦就不会听到这些话，也就不会误会了。”赵兰又道，“嫂子，你别管我了，赶紧去看看小悦吧。”
林芩点头，没说什么，她也着急，想赶紧去看看女儿的情况。
只是心里觉得赵兰的这些话有些耳熟，偏偏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林芩走到程悦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没应声。
迟疑片刻，林芩还是推开了门。
程悦并没有像林芩想象的那样，扑在床上哭，反而是坐在书桌前，似乎在认真的写作业。只是从她微微耸动的肩背可以看出并非如此。
林芩没有上前，只是站在房间门口，默了默，才开口道，“小悦，妈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我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瞒到你中考之后，绝不能影响你中考。只是，谁也没想到会被周秀红盯梢儿发现。”
林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小悦，这件事是妈妈对不起你。”
程悦耸动的肩背顿了顿。
“而且你兰姨说的也没错，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就是你跟你哥哥。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给你造成我不在乎你的假想，但是，从今以后，你要记住，妈妈最在乎的人就是你。这点，毋庸置疑。”
林芩上一世并不会这么直白的去说话，因为她始终带着这个年代的特性，羞于表达。认为说得再好都不如直接做来得实在。
可是，今天她在听到程悦激动之下说出的似曾相似的这句话，还是惊到了。
上一世，她也听过类似的话，只不过那是在好几年之后。
她没想到，原来女儿这么早就有这种感受了。
林芩觉得很有必要跟女儿郑重的说明，事实并非如此。
*
许是林芩的那番过于直白的话以及不同以往的做法震惊了程悦，也安慰到了程悦，林芩在晚饭时明显感觉到女儿的变化。
林芩也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晚上林芩照旧做了老豆腐，躺上床的时间也跟平时差不多。
但或许是白天发生太多事情，林芩一时有些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忍不住开始怀念重生前她的睡前娱乐活动。
要说，重生这么久，最不适应的是啥。
林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厕所和睡前的娱乐活动——看电视。
林芩重生前一直用的是马桶，就算在回迁房住着的时候，也是小区统一规划的那种现代化的冲水蹲坑。
可如今重生回来，农村老家还是最原始的旱厕。
小一算，都快二十年没用过这种旱厕了，倒不是她嫌弃农村老家的旱厕，主要是真不习惯啊。尤其是那个味道，一到夏天，可真是难以形容。因此她现在上厕所时间都贼快。
另一个就是睡前的娱乐活动——看电视。
搁几十年后，她要是睡前觉得无聊或者失眠，一般都会看看电视啥的，哪像现在就只能在床上硬躺着。
她还是挺喜欢看电视剧的，只要各个电视台在播的剧，她都会去瞅两眼。
不过后世电视剧的类型那么多，她还是最喜欢抗战片，其次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家庭剧和武侠剧，什么爱情剧偶像剧之类的她基本不看。
不过孙女读书时倒是最喜欢这些爱情剧偶像剧，每次过来都会看，她也会跟着瞄两眼。
啊！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赵兰的话有些耳熟了，这就很像那些个爱情剧里面的女配角最喜欢对男女主说的话了。
而且一般这种情况下，越这么说，男女主之间的误会就会越深。
她记得，孙女每次见到这种女配，都会说她们是“白什么来着”还是“绿什么来着”。反正都是啥植物啥花之类的，她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个颜色。
呃，扯远了。
林芩觉得赵兰今天说话的感觉就挺像的。仿佛她就是那傻不愣登的男主角，程悦是单纯好骗的女主角，而赵兰就是那什么白白绿绿的女配。
虽说这么类比实在有些奇怪，但林芩觉得真的很像了。
呃……不过，还真是有些奇怪。
林芩甩甩脑袋，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翻了个身，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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