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镖不可失
郝通德摇了摇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振威镖局从来就没有失过镖，更不能在我的手上失镖。头可断、血可流，镖绝不可失。只要您能平安到达神乌县，这趟镖我们就算是安全送到了。”
他的神情中露出绝然的神色。
没有人不怕死，可是这一刻的他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曹梦迎摇头道：“我不会这样做的，我不能把你们留在这里送死。”
镖局这些人的武功合在一起也不如她，如果她离开的话，这些人必死无疑。
“您就是我们的镖，只要您能安全到达神乌县，就达成了我们的心愿，也保存了我们振威镖局的声望。至于生死，从我们做镖头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副总镖头，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走的，你回去吧。”曹梦迎热泪盈眶，她不能这样做，她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郝通德突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马上就死在您的面前。”
他早已料到这一切，所以早就准备了这最后一招。
曹梦迎大惊失色道：“你快把刀放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真的被感动了。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宁愿放弃自己的性命，只为了内心的坚守。
“副总镖头，你这是何苦呢？”曹梦迎语音哽咽，勉强说出这些话来。
“左武卫的实力强过我们镖局甚多，左武卫一百多人都可以无声无息地消失，我们这些人在那些杀手的面前只是笑话而已。”
说到这里，郝通德苦笑一声道：“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就我们这些三脚猫的功夫，如何与训练有素的左武卫相比。”
“更何况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一旦动起手来，我们怕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说到这里，郝通德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可是他们却万万想不到，您会在今夜此时就已经离开了。当他们今晚动手的时候，您可能已经到达神乌县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算知道上当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说这些话时，郝通德的眼里流露出的是自豪的神情，就像是他已经看到曹梦迎到达了神乌县一样。
他并不在乎生死，他只在乎手里的镖，只在乎完成别人的重托。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注定的归宿。
曹梦迎突然间明白了郝通德，也明白了他的内心。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视镖如生命的人，一个将重托看的比生命更重要的人，这就是男子汉的胸襟。
也许他的武功不算太高，至少在曹梦迎的眼里还算不得什么，但是他的这种精神却深深地感染着她。
此刻，她心如刀绞，但她还是收拾好行装出发了。
她不想让郝通德失望，更不想让他有半点后顾之忧。
就算明知他会死，她还是会走，因为这是他的愿望，也是他的期待。在郝通德看来，似乎只要她离开了，就等于镖送到了一样。
曹梦迎打开窗户，此时除了客栈的点点灯光之外，整个天地一片黑暗。
山里的夜色总是会来的更早一些，而这个时候的月亮还不到升空的时候，所以这个时间反而是最黑暗的时候。
她没有从窗户跳下去，而是直接上了屋顶，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悄然离开了。
曹梦迎走了，义无反顾，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如果回头的话，她很可能会回去。而如果她回去的话，郝通德会死不瞑目。
她不想这样，她不想令郝通德失望。
曹梦迎走了之后，郝通德就把窗户关上，然后在房间内做了些伪装。
镖局的其他人并不知道曹梦迎已经离开了，还在计划着如何值夜。
郝通德也在与他们一起谋划着，而他心里想的却是曹梦迎现在已经走到了哪里。
实际上，此刻的他早已明白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他一点也不懊恼。
保镖本来就是刀口上舐血的生涯，能活到现在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是这些年轻的镖师们。
他们都太年轻了，许多人甚至还没有成家，这里面还有总镖头万成龙的大儿子万显青。
他将这些人带了出来，却没有办法将他们带回去。
郝通德早已写好了一封书信，留在了客栈。
他相信，如果他们失踪的话，这封信一定会被镖局的人找到。
那时候镖局的人就会知道，他们没有失镖，他们用生命捍卫了振威镖局的荣誉。
夜深人静，乌云遮蔽了月光，春寒料峭，寒意袭人。
整个客栈一片安静，镖局的人连马夫都算上，一共只剩下了十三人。
值上半夜的是马、钟两位镖师，他们选择的位置在后院一隐蔽的角落处，即便月亮升空，那里也处于阴暗之中，不会引人注意。而且，这个位置可以将整个后院尽收眼底，只要有人出现他们会第一时间发现。
三更过半，月已中天，恰在此时，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马镖师禁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守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到疲劳的。他们守在这里，不仅不敢说话，连动作都不敢有。
在这样寂静的黑夜中，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不想死，他们只能保持安静。
马镖师刚打完一个呵欠，一柄钢刀却已经抹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的喉管中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咕咕”的声音，然后失去了意识。
钟镖师见到这一幕，刚要大喊，可是，他的声音还没有发出来，他的嘴就被堵住了，一柄钢刀同样割开了他的喉管。
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就步了马镖师的后尘。
月亮悄然从乌云深处冲了出来，再一次将光辉洒向大地。马、钟两位镖师仍趴在那里，仿似睡着了。在乌云的遮蔽之下，罪恶也隐藏了起来。
一个房间的窗户突然无风自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一道黑夜瞬间落入了房间之内，他的脚未落地，两柄钢刀同时向他扫来。
这是最后一夜，也是你死我活的较量。
这一夜，不仅值班的人没有睡觉，其他人也同样没有睡觉，他们都在等着这一刻。
两个人藏在窗户的两侧，在杀手进来立足未稳之际抢先出手。
他们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可惜，他们的对手太过强大。
在他们的刀挥出去之后，才发现眼前已经失去了杀手的踪影。
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杀手，即便如此，杀手还是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
如果是在白天，他们还有发现杀手的可能。可惜，现在是黑夜，连月光都被遮掩了的黑夜。这样的夜岂不正是罪恶的保护色，谁能知道在这样的黑夜当中究竟发生了多少罪恶？
当眼前失去杀手的踪影之后，两位镖师并未慌张，这种情况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杀手究竟有多强大，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如此轻易地击杀他。
当眼前失去杀手的踪影之后，他们的刀上下翻飞，将身体护住。无论杀手从哪个方向出手，都必然会被伤到。
可惜，他们太想当然了，杀手的实力岂是他们能够揣测的。
“噗、噗”，两道血箭自咽喉喷出，两个镖师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直到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剑？
同样的一幕也在另外一个房间上演。
显然杀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只是两个人的实力同样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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