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焉知鱼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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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辞烟眼角微红，像是桃瓣化作胭脂，轻抹出一小片烟霞。她深深地凝望着敛尘仙君，似是要将他的身影永远刻在脑海中。

昼渊上神押着敛尘仙君前往轮回渡口，面上一丝不苟。然而此刻，他却轻声对敛尘仙君说：“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尽快说。”

敛尘有些意外地望向他，对他的网开一面颇为不解。

昼渊上神淡淡道：“你我虽然并无私交，但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人。大家同僚一场，就当是临别送你的一个人情吧。”

“多谢昼渊上神。”敛尘仙君拱手说道。

昼渊上神屏退众人，给两人说话的空间。

他们所站的地方，是神殿之外的一方莲池旁。池上氤氲着水汽，水汽漫到岸上，在他们之间升腾着，好似隔开了漫长的距离。

柳辞烟顾及到时间有限，率先开口道：“仙君，我知道你是想护我周全，我心亦然。若非有仙君在，我的修为也不会有这么快的长进。我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仙君下凡历劫，而心安理得地待在天界。”

敛尘仙君侧过身，望向烟波浩渺的莲花池，目光缥缈得像是蒙了一层雾气。“辞烟，我有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自大了。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其实，什么都掌控不了。”

柳辞烟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急声道：“仙君，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强大的。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你的。”

“辞烟，你不明白，我要做的事，并不想将你牵扯在其中，但你偏偏要入局。如今，命运的走向已非我所能控制的。”敛尘仙君望着莲池中锦鲤在莲叶之间穿梭，无拘无束的样子，有些出神。

柳辞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微微弯起嘴角，笑中带着一丝哀伤。“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呢？”

敛尘仙君一愣，转头对上柳辞烟的目光，眼中有些错愕。他眉间轻敛，低声道：“你……”

柳辞烟侧着身，微微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闪地望向敛尘仙君，喃喃低语：“仙君，我别无他求，只盼你得偿所愿。”

敛尘仙君眸中神色变换，最后汇成一声清浅的叹息：“何苦……”

柳辞烟低着头，看着池中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轻轻笑了。

苦吗？她甘之如饴。

昼渊上神带着天兵们再次出现，也昭示着分别已至。

柳辞烟觉得没什么好遗憾的。能够与仙君好好道个别，已经是意外之喜。

“仙君，保重。”柳辞烟声音轻柔地说完，由着天兵将她带走。

她和敛尘仙君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都没有再回头。

天兵将她带往一棵巨大的神木旁。神木上方，是一个金色的光之漩涡。

她本身已是神木，但见到眼前的巨木，才知什么云泥之别。

这棵巨木的树干仿佛由无数腾龙缠绕而成，遒劲有力。树冠仿若浩瀚苍穹，藏着璀璨星辰。枝叶散开，绵延至无边无际，仿佛自成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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