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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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听见熟悉的声音，抬头第一眼就看见来人左手腕的刺青，目光上移，一张她永生难忘的面孔出现。
莱亚身上还沾染廉价护肤品的人工香气，与酒气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浑浊气味。
他微微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坐在地上少女的面庞，回想了一阵，摸摸下巴，声音中带着轻佻。
“你是……老头两瓶营养液换的小老鼠？”他颇有些意外，“你竟然还活着？”
他又看向沈青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精神力墙壁和墙后瘦弱的男孩，“你不是精神识海破碎了吗，竟然还能觉醒精神力？！”
莱亚心中忽然生出嫉妒，这弱小到和老鼠没有什么区别的女孩竟然精神识海破碎后还能觉醒精神力，以他对陆凡生的了解，这绝不可能是陆凡生的手笔。
那只可能是这个女孩自身的天赋所致。
凭什么这样的天赋不在他身上？
他环顾四周，看见实验台边已经失去呼吸的卫旬和凌乱的动物实体，看来这里经历了一场苦战。
莱亚眼神微微一动，一股蓝色精神力径直冲向沈青构建的精神墙壁，毒液打在金红色墙壁上，精神力墙体顺着攻击力度向内凹陷，又在精神力流动间缓慢回弹。
蓝色的精神力就在这一凹陷一回弹间被消耗干净，甚至没对墙壁造成任何皮外伤。
莱亚对这样的情形已有预料，嫉妒却不自觉渗进意识深处。
他没有使出最强的招式，但如果是初见时的沈青，早也在这样的攻击下非死即伤，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足以看出她觉醒的精神力拟态多么强大。
卫旬和那些实验体的死亡，一定和这个女孩脱不了干系。还有她背后那个瘦弱的男孩，眼神中明明空空荡荡没有神采，却在和自己对视瞬间唇角微勾，面上显出深深的恶意。
这两个人都古怪得很。
想起自己对沈青曾经做过的事，杀意自心中生出，莱亚眼中划过一抹狠戾。无论这两个人多古怪，今天这都必须死。
即使是垃圾星上的研究所遇袭，也会被视作对组织的挑衅，尤其是还死了个卫旬，要是不能杀了这两人将功赎罪，恐怕自己也得倒霉！
浅蓝的精神力拟态自身后显现，蛇眼发出幽幽蓝光，同时莱亚按下左手刺青。
精神力拟态瞬间钻入出现的金属原件内，随着机器不断变形，莱亚左手被裹上固态金属，五指并拢时淬着幽蓝蛇毒的利刃猛然出鞘。
沈青也重新拾起刚才攻击时使用的两根栏杆，她的精神力分散成细丝爬满栏杆上下，形成不断流动的自循环。从外表看，栏杆上就像流动着金红色的精神力细流。
经过她精神力的强化，栏杆也变得比原先更加坚硬。
金属圈套对上栏杆，发出“嘭”的巨响。
沈青两手交叉栏杆才堪堪抵住莱亚的金属拳套，此时莱亚一扭身子用空出的手一拳击中沈青腹部，浅蓝色淬了蛇毒的精神力疯狂涌入她体内，又被精神识海中流出的金红色精神力净化，重击之下，她唇角低落一线鲜红。
紧张的情形完全不给她留下喘息空间，沈青压低重心双手向上全力一抬，掀起莱亚金属拳的同时栏杆刺入莱亚体内，借势脚尖轻点在空中翻身，双腿呈剪刀状翻滚意图折断莱亚脖颈。
莱亚金属拳上的利刃寻准时机深深扎入沈青小腿，剧痛间沈青被迫放弃目标，身子一软被莱亚狠狠地甩出，撞到破碎的培养舱，被玻璃扎出数道血痕。
她的体力本就消耗得所剩无几，与莱亚的几下战斗已经是全靠意志和本能的战斗意识支撑，如今胸口、腹部、小腿全部受伤，一时间竟然没能爬起来。
相比之下莱亚的状态没怎么改变，他随意活动了几下身子，缓步走到沈青面前，一脚踩在她脸上，得意道：“觉醒精神力拟态怎么样，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被我踩在地上？”
他得意一笑道，“我想明白了，也不需要杀了你，留你和这个男孩一命，上交给组织做实验算了。”
“精神识海被毁后自行觉醒的精神力，那位一定会很感兴趣。”
“说不定哪天，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拟态就能到我身上。”莱亚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的光明未来。
沈青已经没有力气对莱亚的话语做出反应，她的精神识海已经连护住男孩的墙壁都无法维持，被莱亚一拳轻易打碎。
身体上的疼痛使得意识变得格外清醒，她心中要活下去的坚定信念和对莱亚的恨意压过疲惫，睁大双眼，似乎要记录下当前的痛苦和不甘。
她将情绪转化为动力，精神识海像海绵被不断挤压，试图榨出最后能用的精神力。
这痛苦比之前精神识海干涸时更为强烈，如果说之前的干涸是由于精神力被消耗得差不多导致的外因，那么现在的疼痛则更多是因为她自己主动施加压力，当精神识海被压制到极限时，一缕更深的红色精神力流淌而出，在精神识海里燃起滔天巨焰。
这火焰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和浓烈，当莱亚走至男孩身边，精神力拟态化作的蓝色巨蛇重新从拳套中探出身体，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几乎贴到83号的皮肤。
83号的眼中出现一抹兴味，他想看莱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此时的莱亚忽然发现不对劲，他面前的墙壁上升起一阵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转头一看，沈青的身后燃起了从未见过的深红色火焰。
原来她竟然还活着。
这火焰带给莱亚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火焰尖端隐约能看见完整的凤凰尾羽形态，莱亚已经无暇顾及男孩，他转头看向沈青，精神力拟态重回金属拳套中，化为蓝色的印记。
莱亚有一种直觉，接下来他要打的是一场硬仗，即使对手只是一个身子还未能完全支撑起来的十来岁小女孩，她身后鲜红且诡异的精神力火焰却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
他再次做出战斗准备，直冲沈青头部打去一拳。
拳头还未接触到沈青的身体，就被红色的精神火焰拦截，在没有沈青控制的情况下，火焰就能够与他的金属拳套分庭抗礼，比先前的金红色火焰更为强大。
猛烈的嫉妒再次涌上莱亚的心头，为什么这个女孩每次遇到困难都能绝处逢生，甚至激发出新的潜能？
他不甘心。
目前自己已经和这女孩结下仇怨，一定要把她杀死在这里，不然一旦这女孩后续成长起来，自己恐怕就危险了，最好是能够剥夺她的精神力拟态，再与自己的精神力拟态重新组装，自己的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
莱亚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
他用另一只拳头蓄力，双拳攻上沈青的精神力火焰，并不断加强精神力输出，精神识海疯狂运转，竟隐隐约约有了压倒火焰一头的态势。
沈清闭上双眼，再次拼命挤压自己干涸的精神识海，倒也奇怪，自从她精神识海中出现深红色火焰，精神力就像获得了新生的动力，甚至能够缓缓修复受损的身体。
此时她虽然还无力的趴在地上，但伤口已经不如看上去严重。
当她释放出最后一丝精神力，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见了清越的凤鸣。
莱亚震惊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精神火焰被凌空撕裂，从中飞出一只从未见过的红色巨鸟，羽毛边缘金光流转，在实验室内盘旋几圈，稳稳停在半空。
83号看见沈青的精神力拟态，眼中划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之前自己精神力试图吞噬，竟然是这样强大的力量。
但更令他动容的是，竟然有人愿意为一个实验体做到如此地步。巨鸟的羽毛如正在燃烧的火焰，将实验室照得如同白昼，也温暖了他孤寂已久的心。
至少这一刻，他感受到自己是被人在意的。
被金红色异瞳紧盯时，莱亚感受到深入灵魂的恐惧，拳套上的精神力拟态几乎是立刻钻回主人的精神识海，连蛇形本体都保持不住，只能化作浅蓝色的烟雾盘旋在精神识海上空。
“这是什么？”莱亚喃喃。
或许连沈青都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面对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拟态，他甚至生不出一丝对抗的心思。
他脑海里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跑。
莱亚也顾不得自己之后会不会因为看守工厂不力被组织惩罚，他只想着离沈青的精神力拟态远一些，再远一些。
他转身正欲往实验室入口跑去，却被浅灰色的触手凌空拦截，他被浅灰色触手卷起，狠狠的掼到地上，莱亚的大脑有一瞬间因为疼痛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温柔似水的声音响起。
“你刚刚，对我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那声音明明轻柔至极，却让莱亚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声音的主人缓步向前，看见倒在地上因力竭失去意识的沈青，看见沈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浅灰色的精神力触手瞬间暴涨，紧紧勒住倒在地上的莱亚，硬生生把他勒醒。
来人竟是沈逸池。
她又看向缩在角落里毫发未伤的男孩，眼中划过一抹了然。
“我女儿是为了保护你吧。不然以她的实力，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不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这样狼狈。”
男孩看着沈逸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精神力，心中猛然一惊。
她发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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