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四十二场梦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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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枪声掩盖了塔迪斯之后的话，她那单薄的身体微微一晃，红色的礼帽滑落，要不是道林反应迅速接住了她，恐怕她会直接摔在楼梯上。
撕裂般炙热的痛苦从小腹开始漫延，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鲜血迅速染红她的蓝色裙子，然后淌在楼梯地板上。这不是塔迪斯第一次中枪，但中枪的滋味依然不太好受。
真是操蛋，看来詹姆斯这个混蛋还是记住了她的话没有再次长篇大论。一言不合就开枪的习惯，一点也不好。
“上帝啊……塔迪斯，按住伤口，按住这里，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不要因为我……”道林终于慌了，他手足无措地试图用双手按压住塔迪斯腹部的伤口，可惜鲜血完全不听他使唤，继续从他手指间冒出。
身体上的越来越虚弱，与之相对的是精神上的越来越清醒，塔迪斯知道只有在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并不习惯有个人在自己的肚子上按来按去，塔迪斯虚弱地抓住道林的手，有气无力说：“没…没用的，我自己…清楚……”
“……你不是挺聪明吗，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的人……不，塔迪斯，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不要睡过去……”
看得出来道林很自责，他的声音甚至快要带上哭腔，说到底他的心底还有一息尚存的善良净土，他不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为了他这样一个人渣败类牺牲自己……不过塔迪斯只想表示孩子你多虑了好吗，别自恋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你啊。
要不是她现在说话都费劲，她真想甩给他一巴掌让他稍微清醒点。她试着抬了抬手，她倒是碰到了他的脸，只是比起巴掌这个触碰更像是抚摸，让道林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抚摸”他脸颊的手。
完了，现在在某人心里，她是不是卖起了暗恋着他愿意为他牺牲想要拯救他的痴情女苦逼人设？
塔迪斯后悔极了，她想收回手，然而某只抓得很紧，而她的身体真没多大力气残留。他妈的就不应该手贱，塔迪斯暗骂着自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只剩下那么一口气，她赶紧做出了最后的嘱咐——
“道林…咳咳…好…好好活着……”
……excuse
me？？？
“然后等着博士过来收了你丫的”这半句话呢？为啥这半句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死了？你醒醒别这么不争气！这样的话这个苦逼人设就坐实了啊！
塔迪斯感觉自己很委屈，看道林那神情她就知道他会错了意，她的身体刚死，还是热的，道林正紧紧抱着她似乎不打算松手。
“很痛苦，对吗？现在你该知道，当我的姐姐去世时，我的心情了。”
詹姆斯十分病态地笑了起来，笑得连拿着枪的手都在抖。
可是你和你姐以及她和道林完全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感情好吗！塔迪斯的意识破口大骂，而且她和道林有个屁的感情！
“……这就是你想要的？想让我尝尝失去重要的人的滋味？”
道林说，此刻他低着头，灯光昏暗，詹姆斯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也无法从他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听出任何情绪。但塔迪斯“看”得到他的神情，那是一种令人压抑的阴暗，他将塔迪斯没有生气的手放下来，动很温柔，眼里却充斥着暴戾。
……不是，孩子，你这话有问题，她什么时候成了你“重要的人”？她敢确定在詹姆斯出现以前，你心里还有块地想的全是怎么杀死她吧？你们维多利亚时期的小贵族都是如此善变多戏的吗？塔迪斯的意识一脸懵逼。
“没错，我要让你尝尝我的痛苦，然后在痛苦中杀死你这个魔鬼。”
“呵呵，凡人如你可是杀不死魔鬼的。”
道林冷笑着，突然抬起头看向詹姆斯，他的目光犹如毒蛇，而他的笑容就是毒蛇的毒液，“你以为希比尔当初是因为我的抛弃自杀？不，你想错了，这样吧，你想知道你的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吗？”
“你想干什么！”
也许是道林此刻扭曲的神情，也许是他说出的话，詹姆斯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他的耳旁仿佛传来一阵低语，那低语似乎来自他身后，他立刻拿着枪转过身，“谁在说话？！你还在这里藏了其他人？”
“不，这里只有我们。”
道林仿佛另有所指地笑道，他举起了一把钥匙，“我只想让你知道真相……”
那是阁楼的钥匙！
塔迪斯立刻提起劲，然而，就在这时候，她感觉到一股抽离感，这是她即将苏醒的征兆，居然在如此关键时刻！
塔迪斯挣扎地想要留下来，可惜她无法挣脱那股束缚她的力量，她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黑暗渐渐被光明取代，她不甘心，可别无他法。
“啊！！！——”她的耳边仿佛响起了詹姆斯的尖叫。
塔迪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天空还未完全亮，床头的时钟显示现在才刚刚六点。
“fu*ck……”塔迪斯骂了一声，又抱着被子躺了下来。还有什么比做梦梦到高/潮部分却突然苏醒还要让人愤慨的呢？没有。无论如何，詹姆斯的那声惊恐的尖叫不像幻觉，道林打开了阁楼的那扇门，詹姆斯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个东西让他惊恐万分，除了他的计划泡了汤之外，恐怕他自己也凶多吉少。
所以那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是道林之前提过的自画像还是其他外星生物？而博士在最后到底有没有找到那东西并将之收回去？亦或者道林在这次事件以后又将那阁楼之物转移然后消失一段时间避一避风头？毕竟泰姆小姐的死在当时应该也会引起一番轰动吧，特别是泰姆先生，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不是搞砸了博士的一切？
塔迪斯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有些自责，她想如果下一次博士也能看到自己，她一定要找个什么方法弥补这次的过失。
这样思来想去，塔迪斯又躺在床上渐渐进入半梦半醒的浅眠状态，这一次她倒没有做梦，她只觉得自己一闭眼一睁眼，床头的闹钟就开始响个不停。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四十二了，今天好像是星期一……
星期一早上七点四十二？！！
塔迪斯迅速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直奔洗漱间——他妈的上班要迟到了！
塔迪斯用了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好一切冲向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一边跑一边在自己的包里寻找钥匙，同时在心里祈祷着钥匙一定要在包里而不是被她落在公寓，否则她还得重新跑回去，这样她铁定迟到。
结果就是因为她这样低头找车钥匙没看路，直接和一个人撞上。被她撞上的人倒没事，塔迪斯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而她也总算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车钥匙。
顾不上生气，塔迪斯率先道歉，一边说还一边收拾着东西：“抱歉我没…看……”她将东西一股脑塞进包里，才抽空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结果就是因为这一眼，让她整个人都傻愣在原地。
“没关系，”穿着皮夹克，有着一对招风耳的中年男士根本没有在意，他甚至没有看塔迪斯一眼，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那很明显不是手机的机器身上，“啊终于找到你了……抱歉小姐我赶时间，再见！”
男人说着，头也不回地冲向另一边。
……博士？
这是现实吗？难道她还在做梦？
那一刻，塔迪斯的大脑抛弃了所有理智，只剩下博士的身影。她根本没有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就先于大脑给出了反应。她立刻朝博士追去，穿着高跟鞋的她依然健步如飞。现在她不想考虑当自己追上他之后会怎样，她只想再看那个男人一眼，就一眼，让她确定那是不是博士就行了。
可惜命运似乎就喜欢和她对，她在地下停车场转了大半天都没能再一次瞥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难道这只是她的眼花？或者幻觉？她梦中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里？
手机铃声打断了塔迪斯的思路，她呆愣地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顿时浑身一激灵——这是她老板的电话。
塔迪斯清了清嗓子，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接起那通电话：“早上好，威肯先生。”
‘早啊，塔迪斯，我都说过你可以直接称呼我杰夫，一个周末不见还是挺想念我的得力助手的。’
塔迪斯早已习惯自家老板的行事风，她的心里毫无波澜，威肯先生不知用这种调笑语气炒掉了多少人，似乎她的上一任就是因为将老板的这些废话嘴炮当真而被炒鱿鱼的。所以塔迪斯依然一副公事公办嘴脸：“您今天的日程表我在上周五就打印好放在您桌上了。”
‘是的是的，我看到了，你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缜密，我可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威肯假惺惺地感叹着。
“还有布兰妮呢。”
塔迪斯说，布兰妮是他的另一位助理，“威肯先生，我这儿还在堵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别，塔迪斯，我就喜欢你一本正经冷冰冰的样子。别那么狠心挂我电话，也不要拒绝我，我只想让你待会儿从布罗德维克大街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盒crosstown的甜甜圈。至于那些艺术画你就随便买，我相信你的眼光。’
“……好。”
塔迪斯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她大松一口气，她还以为对方会为她的迟到将她大骂一顿，还好她的老板变相地提醒了她，她今天不必急忙赶去公司。
上个星期三的时候杰夫·威肯嫌弃自己的办公室缺少人文艺术气息，便吩咐她去那家位于布罗德维克大街的画廊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艺术画就买回来，那家画廊似乎今天才开业。至于钱，嗯，钱不是个事，她可以随便刷卡。
塔迪斯打开车门坐进去，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找到了自己记下的行程安排。“t.t.艺术”是那家画廊的名字，大概取自某个资助者的名字缩写，她的笔记本里还夹着那个画廊的宣传册，塔迪斯直接看了眼地址就将那宣传册扔到一边。
后来她为自己这个举动后悔不已。如果她当时哪怕多花一秒看看宣传册第一页画廊主人的简介，说不准她就会千方百计地将这活儿扔给她的同事布兰妮，而不是傻傻地往那现代画廊里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