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宗门篇·留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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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昭明！你是笨蛋吗！为什么就承认了啊！”
唐问春从没这么生气过，看向那几个剑宗弟子时也眼神不善起来。只可惜她在郁昭明的神识里，哪怕她的目光已如刀剑，那几个剑宗弟子也根本就察觉不到。
不止察觉不到，更因为郁昭明毫不犹豫承认，还一下子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那名叫邓文的男弟子立刻看向了长老，高声道：“方长老你看，郁昭明已然认罪，如她这般自私自利，不顾同门利益之人，怎可当大师姐？”
“嗯？这话什么意思？他想让谁当大师姐……还是大师兄？”
唐问春顿时眯起了眼睛。
郁昭明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邓文的身上：“你觉得谁合适？”
邓文没有多想，郁昭明素来寡言，也好似没什么脾气，任由旁人说话。他立刻道：“自然是……”
“咳。”
一旁有人低低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邓文的话。唐问春看了过去，噢哟了一声：“这个那个叫什么丹来着。一脸绿茶的茶艺男！！”
“韩丹。”
郁昭明轻声念道。她的目光落在韩丹的脸上，却一点也没看出半点跟茶有关系的东西。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韩丹绿色的衣裳上，暗暗点了点头，一定是因为他穿得太绿了。
韩丹被郁昭明的目光盯着，心中带着一丝惧意。郁昭明的人就如同她的剑一样，带着一种冷冷的审视，好似并不将那些礼仪道德放在眼底，像是下一刻就会朝韩丹刺来。
不要紧张，大师姐虽不通俗物，却最是守礼不过的人了。
韩丹暗暗为自己打气，他又看一眼邓文，心道，若当真有什么意外，那也该由师弟来承担才是。思及此，他顿时镇定许多，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说道：“大师姐，此次我们进入荒天秘境，着实是收获稀少。我们剑宗比起其他宗门本就落后。如今我们两手空空，没有足够的资源培养子弟，只怕等年后宗门排名里，我们就要掉出六大宗门外了。”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就都流露出了几分悲戚来。
唐问春看着这副模样，忍不住叹息：“这么一看，似乎真的很穷了。”
郁昭明没有说话，但唐问春又话音一转：“话说回来，这种事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家里没钱，不应该是家长的责任吗？普通弟子能力就在那里了，又能赚多少啊。而且，当初不让他们出来，难道让他们直接去死吗？一群不知感恩的东西！！”
心魔的骂声实在太大，郁昭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抬首对向长老：“既然如此……”
“什么既然如此！没有既然如此！”
一个清冽的女声传了过来，话音灵动，哪怕是隐含怒气，但内里依然藏着三分的笑意，仿佛是天生一副笑面人。唐问春眼睛一亮，拍打着地面：“好好听的声音！快快转头，让我看看美人。”
郁昭明沉默一瞬，慢悠悠地转过身，躬身行礼：“见过师尊。”
不知为何，郁昭明的声音和行动都如往常，但偏偏唐问春听出了几分不情不愿出来。但唐问春仔细一想，又想不明白为何，因而只当做自己想多了。
她兴致勃勃，朝着郁昭明的看向的地方看过去。
眼前的女子一身极其繁复的宫装，却不是此前唐问春一路行来看到的那种仙气飘飘的道服，而是带着柔媚。
她眉眼间自带妩媚笑意，只是挑眉时带着洒脱，显出锋芒，看上去反而有几分不羁。她手上捏着一柄长烟，微微地眯起眼睛。
在她身后，此前为郁昭明说过话的女弟子边蔓抿着唇站在那处，看样子是她叫来的美人师尊。
“哇……美人师尊。”
唐问春觉得自己穿越一趟，虽然天天被杀，未来也十分让人忧虑，但所见的人无一不美，颜控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大概是穿越唯一的福利了。
这么一想，真是心酸又兴奋呢。
“乖徒儿，回来了呀。”
女人拍了拍徒弟的肩头，那张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年轻面容，流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总觉得有几分怪异。
一旁的两个长老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们看着女人的表情算不上好，勉强点头：“玄九师妹……”
玄九松手，看着两个长老，发出一声冷笑来：“我派是剑宗，你们不将剑术最好的弟子当大师姐，你们想要找谁？谁钱多谁当大师姐么……”她看一眼往后退了一步的韩丹，发出一声轻哼，“还是大师兄。你们这么喜欢钱，不如去钱宗好了。”
方脸大汉急忙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哪有什么钱宗……不过弟子们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次的荒天秘境开启，我们难得有这么多名额，结果倒好，送进去没几日，弟子们又尽数出来了。”
“宗门大比在即，如今我们可哪有资源去养弟子们。”
一旁的方长老也在叹息，“剑修本就穷困。我们剑宗也就丹峰一脉还能赚些灵石……”
话说到这里，也就不方便再继续说下去了。两个长老对着玄九挤了挤眼睛。
弟子们垂手站在一旁，郁昭明亦是如此，只是她的识海却闹闹喳喳的。唐问春一击掌：“我明白了，剑宗没钱了，想要靠着丹峰赚钱，所以自然要给丹峰一点好处才是。”
唐问春又冷笑一声：“那不如改名叫药宗算了，还叫什么剑宗。没骨气！”
“那你们不如改名叫药宗算了，还挂着剑宗的牌子做什么！”
玄九清脆的声音响起，与唐问春的冷笑混在一起。
郁昭明微微抬眼，看见她的师尊站在那里，自带的笑意都收敛起来，宛若一柄出鞘的长剑。她手握长剑，冷着脸就要转身：“既然如此，那我这就把剑宗的牌子劈下来好了，做什么要挂在那里丢人现眼！”
“啊，师妹，别啊别啊……”
方脸的元长老急忙喊道，拉住了玄九，一张脸上全是冷汗。他不停地朝元长老看过去，期望自家师兄说上几句话缓解几分。
方长老清清喉咙，显出一脸的正气：“选谁做大弟子此事暂且不提，但昭明不顾同门，倨傲顽劣，自私妄为，独断独行。这总是事实吧？”
玄九一愣，扭头看向徒儿，皱眉：“他们是如何问的，你又是如何说的？”
她这么一问，唐问春就知道这美人师尊也是很是了解自己徒弟的，而且很可能还是个护短的。此前对剑宗越来越浓烈的不满现在也消散了几分。她急忙开口：“郁昭明你要老老实实地说啊……可惜你怎么就听不到我的声音呢？”
郁昭明沉思一番，就道：“邓师弟问我是否一个人寻宝，不顾他们的安危，还要求他们用传送符退出荒天秘境。我说对。”
唐问春和玄九虽然彼此并不认识，但两人此时却微妙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共鸣。
问你你就真的这么一板一眼的回答啊！！
玄九深吸了一口气，这是自己选的徒弟，是自己选的。她用力地拍了拍徒儿肩头，看着徒弟平静的眼神，捏了捏拳头，正打算转身，就听到郁昭明平静无波的声音。
“徒儿怕话说不好，所以我用留影石录下来了。”
玄九眼睛一亮，韩丹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识海之中唐问春哈哈的大笑，只是笑声戛然而止：“诶，你怎么会想到用留影石的，你，你不会都听得到我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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