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田鑫强被道长安抚着迎了进去。
而亭子里,阿仪双手背在身后,仍在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现在距离田鑫强消失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阿仪掏出兜里的手机,这里没有信号,她联系不上外面的人。
亭外,雨势渐大;雨声,风声,树枝刮颤的声音,四处交错呼啸着杂音,犹如鬼嚎不间断。声音在亭子周围持续环绕,看起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仪站在角落处,仔细观察了四周后,她右手探向亭子外。
手刚放出去,雨水落下,很快打湿掌心,阿仪收回手。她看着掌心中的雨水,下意识的低头嗅了嗅,没有味道。
阿仪沉思一会儿后,她抬起头,四处环视一圈,又在亭内四处走走摸摸,从桌椅到靠背,最后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靠在这本应四面漏风的边角处,阿仪全身干爽。
只唯独这伸出去的湿漉漉的手掌。
阿仪后背紧贴着圆柱,不断摩挲着干燥的左手;
这里跟她猜想的一样。亭子外风雨交加,却也只是亭子外。没有雨滴飞溅,没有凉风倒灌,一切东西都止步于这座小亭子。亭子内干燥,舒爽。
察觉到这点,阿仪吊着的心放下来不少。至少目前她的处境不是太危险。
不远处,周良站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男人看着四周不停打来的雨丝,心里渐渐涌上不安。这场铺天盖地的风雨,来的太过隐蔽,太过迅速,从一开始的雨滴到现在的疾风骤雨,前后不超过两分钟。再看向亭里缩在一角的女人,周良下意识想走上前去。
可,这里是自己想走就能走的过去吗?
周良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后,艰难的伸出一只脚。男人一只脚站定,刚想继续向前移动时,还未走出两步,四周风力太大,又将他的动作抵了回去。
周良看着被迫收回到原地的脚,被气笑了。这十几分钟内,他不是没有尝试走近雨亭。可是,从一开始,狂风,暴雨,一切都就像是一场恶作剧,隔开他,驱逐他。
周良无奈站回原地,四处观望;他不确定自己的到来是刺激到了什么。平平无奇的山头,平平无奇的草木,没什么游魂,没什么异样。可...一定要说有特殊的话,大概就是山上的那座道观。
从一开始还在山脚时,周良就注意到了山顶的金光。温暖、耀眼,金光几乎揽住了一整座山。虽然不知道阿仪两人为什么要上山,但受到金光的感召,周良仍旧跟着两人的步伐一起走了上来。
只是,他被金光吸引,金光却看起来不是很欢迎他。
周良注视着亭子里蜷缩的阿仪,往后退了一步。
而本以为仍有风雨阻挡他,但这次,出乎意料的,男人行动没有受到限制。
没有阻力,没有抵抗;周良又往后试探了两脚,他能走。往后的道路貌似不像往前的路那样艰苦。
可,周良无奈往身后看了一眼,往后的路可不就是下山?自己现在身处半山腰,要想下去,也就是一飘的事儿。下是能下,走是能走,但站在这,周良现在无比确定这场风雨就是为自己而刮。
男人转过头,看着对面微微颤抖的阿仪,轻声叹口气;杀鸡焉用宰牛刀,要想赶自己走,说一声就是了,没必要又是刮风又是下雨,还要牵连其他人。
站在原地,顿了两秒后,周良转身往山下走去。
走前,“心胸狭窄。”他说出声。
顿时,话刚出口,山林像是听见男人的抱怨一样,无端端劈下一道惊雷。
亭里,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阿仪浑身一震。
这边,周良走在下山的路上。看着越刮越烈的大风,他不在意的挑挑眉,继续露出嘲讽的神情。而男人的表情还未持续多久,刚走出这片山腰,头顶,随着树枝由远及近的疯狂摇摆,周良转身,看见背后直冲他而来的一股黑色风暴。
男人没动。
周良站在原地,看着风暴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将他卷入其中。
躲不过,周良早预料到,也没想逃。被迫卷入后,他身处在风暴中心,不挣扎,不吼叫,闭着眼,仔细察觉着周围的环境的变化。
亭里,阿仪看见山上一阵龙卷风无故卷起,从上到下,风暴一直移动着往山下而去。风暴卷起树木,卷起枯草,最后...阿仪仔细观察,它...好像卷起了周良?
阿仪心里一惊,跑出亭子,而这时,风暴突然消失,连带着,周围的风雨同时在这一刻结束。
***
风暴带着男人,穿过草丛,穿过土地,很快,一阵声势汹汹的劲风退去后,周围一片安静。
感觉到自己双脚接触到地面后,周良缓缓睁开眼睛。
刚才在风暴里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山上的一切风雨都随着这卷狂风,随着自己离开。此刻再等他睁开眼,刺眼的太阳光线逼的男人瞳孔紧缩。
周良站在空地上,用手挡在眼前,勉强眯着眼。
这里,跟刚才的风雨飘摇完全是两种景象。周良一边感受这里明媚的气氛,一边看着对面映入眼帘的神庙,心里竟也不意外。这座山头,不仅小气,而且易怒,就跟个小孩子一样,轻轻一激,它就迫不及待的暴露自己。
再等到身体反应过来后,周良往后趔趄几步。他放下手,站定,睁开眼仔细打量四周;翠绿挺拔的杉树布满整座山头,这里微风和煦,温暖。没有上山的石板路,没有山顶的道观,绿山绿水绿树林,一切都跟刚才冷漠的环境相对。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周良看到了一直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兔子。顿了几分钟后,他跟着她,一起朝对面的神庙走去。
走到长满绿草的空地上,周良停下脚步。
对面的,说是神庙,也不过是周良安慰对方的说法。其实就是一间四处漏风的茅草小屋,放了一尊兔子雕像在正中。
周良走到门前,犹豫几秒后,他踏进脚。
屋子的顶棚是茅草铺设的,灰大,漏风,周良进门后,下意识捂了捂嘴,以阻隔屋内弥漫着的枯草尘埃。摸着四周的泥巴墙,周良将简陋的屋子逛了个遍,最后,他停在那尊兔子神像前。
地上,兔子看见周良捂嘴的动作,气的跺了跺脚。
站在神像前,周良感觉到身下突然传来的怒意,他连忙放下手。
周良知道兔子能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进来后他尽可能放空自己的思想,谁知道一个没注意,下意识还是做了动作。
见男人放下手,兔子跺跺脚,跑走了。
神像现在就立在周良的面前。兔脸人身像,放在木桌上,半人高。神像上,桌上,一切视线可及的地方都铺满了一层灰。桌前没有贡品,没有香蜡,这只小兔子像是被遗弃在这里。
周良看着对面装作一脸怒意兔子,伸手在她手臂抹了一把,
一手灰。
周良往后退一步,看着这座破旧的茅草屋,看着里面破旧的一切,他朝着神像自言自语道:“你心还挺好,都没人贡你了,你还管我这种游魂上不上山。”
神像后传来兔子急促的跺脚声。
周良没理。
这屋子,看起来是有好些年的历史了。从刚才他观察到的茅草,土墙来看,有的茅草墙面已经生霉,有的甚至风化,上面出现各种大小不一的缺口。土黄色的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风孔,再加上墙面的坑坑凹凹,风一吹过来,周良隐约能听见周围由墙壁谱出的微弱的口哨音。
而用黄土、茅草盖房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当代的建筑,所以这屋子,这神像,大概率在这存在很多年了。再看这一屋的灰,大概她也没有香客,没有香火,没有信仰的存在很多年了。
男人看着周遭的破旧,叹出一口气后,他无奈脱掉上衣。
神像后,跺脚声停止。
周良脱了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短袖,现在他半身□□。男人在屋内四处转了一圈,看了一周,他拿着衣服出了门。
门前不远就是溪流。周良拿着衣服走到溪边,打湿,拧干,接着又走了回来。
男人拿着衣服回来,上前,仔细擦着桌上的神像。
从深凹的兔子眼眶到根根手指紧握的拳头,周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灰的角落。他拿着衣服,不断的来回擦拭,清洗,一直到面前的兔子像由灰色转变成白色。
周良看着面前逐渐变得精神的兔子,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他又开始拿着衣服擦拭桌面,桌脚,擦到神像的周围不沾一丝灰尘。
这里只有一座神像,一张桌子,屋里什么其他的都没有,变相上也为周良省了点事儿。
擦完东西,男人看着焕然一新的神像,顿了两秒,接着,他对着神像鞠了两躬,
“我可以下山,只是她来这里是有正事,希望不要为难她。”
***
阿仪很确定自己看见周良了,就在那股黑风中。她很肯定。
狂风带着倾盆的大雨...和周良,在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了。阿仪冲出亭外,四处呼喊,寻找,找不到任何男人的存在的痕迹。
阿仪喘着粗气,站在青石板上,呆呆的望着照射下来的阳光;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场风雨后,地上没有枯叶,一切都干干净净。
这不对劲,阿仪想起自己在来时的车上看见的男人的身影,又想起消失的田鑫强。也许从一开始还没进镇子的时候,就不对劲。
阳光照射下来,晒得阿仪脸发烫。阿仪捂着脸,低下头,她看着山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思索两秒后,决定先上山再说。
阿仪转过身,刚想往山上跑,只见一个半身□□的男人站在阶梯上,看着她。
是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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