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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还没来得及问阿仪话,只听见田鑫强在不远处叫她名字。
阿仪当下赶了过去,周良也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田鑫强半身隐藏在膳堂外的立柱后,仔细观察着对面。阿仪走到男人身后,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
只见王转怀中抱着一本笔记,偷偷摸摸正准备翻墙出去。
阿仪和周良对视一眼。
周良没说话,阿仪对前面的田鑫强开口:“前两天我们也看见他偷偷摸摸翻墙回来。”
田鑫强看着对面不听话的男人,舌头抵了抵后槽牙。他转过头,眼看自己身后站了一对情侣,更是有气不知道朝哪发。
“你俩,跟着他去看看。”男人闭眼指挥道。
周良停顿两秒,他看男人一眼,说:“阿仪留下,我跟着去。”
阿仪点头。
田鑫强没同意:“行了,你俩一起去吧,别整天成双成对的在观里晃。”
阿仪看着男人,她撇嘴抱怨道:“不想去怎么还赶人呐?我又不能穿墙!”
田鑫强看着女人,平静道:“那你跟我去抬棺材吧。”
阿仪一顿,她想了一下,说:“算了,我还是去跟踪吧。我擅长这套。”
阿仪说完就离开,周良没办法只能跟上她,走前,他看着田鑫强,冲他点了个头,田鑫强看回男人,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也点头回了个礼。
田鑫强看着离开的两人,大声提醒道:“早点回来,中午十二点以前。”
阿仪没转过身,她边朝前走边招手回答:“知道了。”
两人刚走远,田鑫强就听到身后刘老头叫他的声音。男人抽出包里的烟盒,点燃一根烟,他转过身离开。
阿仪寻着刚才王转跳出去的方向,她走到了墙壁根儿下,抬头向上望去。
说实话,也不高。不过就是这墙上墙皮脱落,一大块一大块的都升满了霉菌,让人无从下手。
阿仪转过头看着周良。“怎么办?”她问。
周良双手摊开,无奈歪头。看着对面的厚墙,男人径直穿过走出去,没两秒,又走回来。回来后他看着仍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阿仪,解释道:“都说了让你不要来。”
阿仪没理他,她看着墙,又往道观门口看了一眼,随即她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周良不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慢悠悠跟上她:“你别试了,王转既然选择翻墙出去,那说明他去前面看过。”
阿仪不听劝的跑到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她伸手一拉——
果然,门被锁上了。
无奈,阿仪又只得跑了回来。她跑回墙壁旁,不得不又一次面对这破旧的墙面。
身后是注视着她的周良,外面是越走越远的王转,阿仪想着想着,心一狠,她两手一抹,衣袖被推到手窝处。阿仪嘴里深呼吸一口,退后两步,一个助冲后,她全身大跳,右脚登上墙壁,两手堪堪抓住墙壁上沿。
周良站在旁边,看着阿仪这流畅的动作,脑袋里竟产生出阿仪是老手这个想法。
“哎呀,这墙还挺高。”阿仪一手扒着墙,一只腿勉强搭了上去。
周良害怕她摔下来,却又没有办法帮她。他只能嘴上提醒,“你小心点。”
阿仪双臂一使力,勉强撑起身子。“没事,你快去看看王转走哪儿去了,我马上来追你。”她全身紧绷,咬着牙说道。
周良没办法,他现在不追过去,王转只会越跑越远。“好。”男人一声答应后,寻着王转的脚步追去。
等周良离开,阿仪转回头,她感受着手臂的力量,心里苦涩。早知道现在要做力气活,那她早上就应该多吃俩馒头。
阿仪趴在墙上,她一脚脚尖蹬着墙微动,半晌后,她半个身子终于是上了墙沿。她脑袋一低,看向外面;
还好还好,不是很高。
阿仪一闭眼,身子向外一倾后,双手还抓在墙沿,她下半身早已吊在墙边。阿仪感受着下面的高度,她腿一伸直,双手松开,整个人落了下去。
下地后,阿仪忽略掉双腿一瞬间的麻木,瘸着腿慢慢跟上前面的周良。
她紧赶慢赶追上男人,周良察觉到阿仪跟上来后,对着她做了嘘声的动作。阿仪心领神会的点头。
两人跟着前面的王转,不知道走的哪里的小路,一会儿上山,一会下山,最后又路过阿仪被困住的那个凉亭后,顺着亭子后方那条路,众人一前一后,踩着长满花草的小道,最终进入一片秘境。
阿仪走入这片‘世外桃源’,她望着身后那一地花草,心里讶然自己果然害怕的没错,这地方,大冬天会开花。回过神,她又看着前面的周良,男人似乎看起来非常平静。
周良走在前,自从刚才进到这里后,他看着前面的王转轻车熟路的走进茅草庙,然后熟练的关上门,没有说一句话。
周良来过这里,就在不久前,所以他对这个地方的存在不惊讶。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转会来这里,因为这很明显不是什么普通地方。
阿仪躲在周良身后吗,看着王转越走越远,直到进了对面那间茅草...屋?她侧过身,仔细观察着对面。
“那...那是什么啊?”阿仪指着对面,“那是厕所吗?”
周良无奈,他摇头解释:“是一座庙,用茅草黄土搭成的庙。”
阿仪嘴一撇,往后伸了伸脖子,满脸不相信,
“什么庙,居然用茅草建的?”
周良想解释,但他其实也没了解太多。他只记得屋里有尊兔子神像。
“里面有神。”他只说。
阿仪一听,懂事的闭了麦。
***
田鑫强抽着烟,远离柱子后,男人听着声音,找到了老刘头所在的地方。
老头正在殿里换衣服。孝服,之前可以不穿,但是现在要准备下葬了,不能省去。
刘老头看着一身黑衣服叼着烟进来的田鑫强,又往他身后看了两眼,“他们呢?又跑去玩儿去了?”老头问。田鑫强靠在门框旁,猛吸一口烟,说:“我有事,找他们帮忙去了。”
老头斜他一眼,说:“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帮忙背黑锅吗?”
田鑫强没说话。
老头转过头:“算了,一群小孩子,这里也用不到他们,别给我惹事我就得烧高香了。”
田鑫强抽完手中的烟,他扔到地上,用脚使劲一踩。“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男人问。
刘老头这时刚好拿了一套道服出来,他上下打量一眼男人,“还行。”说完他将衣服递给田鑫强,“换上,观里人手不够,他们都要做法事,一会儿你和刘康一起去抬棺。”
田鑫强接过手。没想到他刚刚吓阿仪那下竟然成真了。男人拿着衣服看了一眼,说:“去哪换。”
老头指指后面。田鑫强看过去,是上次打完架上药的那片黑布,他拿着衣服走过去。
衣服很快换好,田鑫强出来后,刘老头看一眼,认真的点头,“身材好是不一样,穿道袍看起来也不赖。”
田鑫强闭上嘴,欣然接受夸奖。
“走吧。”老头抱着一手的器具,有铃铛,有纸钱,冲身后的男人说道,“马虎不得,时辰快到了。”
田鑫强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前帮他承担了不少。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最里处的停灵间外。
老头率先推开门进去,田鑫强抱着一大堆东西走在后。
屋里的棺材已经在今早合上棺,田鑫强进门后,见屋内人来的整整齐齐,他瞬间后悔是不是不应该让阿仪她们去追王转,毕竟相处了好几天,阿仪现在不出现感觉有点不尊重道长的意思。
屋内人倒没有注意这么多,林田站在最前,看见刘老头进来后,他第一个过来扶过他,刘康跟在旁边过来。王宇则是首先接过了田鑫强手中的东西,“辛苦了。”他看着田鑫强说。
田鑫强笑着摇头:“应该的。”
田鑫强说完后,打量一圈,他看到了盘腿坐在炕上的道长,旁边站在余心。
道长闭着眼没看见他,余心倒是捕捉到他的目光了。她冲他点点头,田鑫强也微笑点头。
余心看着男人的笑容,心里突然就不是滋味。
她转头,看向稳稳坐了一早上的师傅,没忍住还是小声开口了:“师傅,下葬的时间快到了。”
刘道长闭着眼,听到提醒,他弯曲的手指微动,
“不急。”
余心也不想急,可是......
余心打量着屋里,阿仪她没在这里,甚至那个周良也不在,往常这个时候两人总是成双结对的初入道观,这时却不在。
刘道长察觉到身旁徒弟的焦躁,出声安慰道:“别着急,急不来。”
余心憋着一口气:“师傅!我不是着急!”
“哦?”道长一手捋捋胡须,问,“愿闻其详。”
余心考虑两分钟,闷闷道:“我...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拆散他们俩!”
道长没接话。
前几天,刘道长就跟余心提及过。周良不是这里的人,他不属于这里,他魂穿过来是个意外,是个失误,他应该离开。就现在,立刻。
并且永远不能再过来。
余心转过头,语气略显激动的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继续对刘道长说:“明明阿仪找完名字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现在分开他们俩,明明他俩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相处的......”
刘道长睁开眼。
如果命运真像此时此刻的一成不变就好了。没有坎坷,没有惊喜,只有平坦,往后的路子走下去,只有顺顺利利。
“那如果我告诉你,不拆散他们俩,有人会没命呢?”道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