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西风,渐已被凛冽的北风代替,旷野一派萧条景象。裸露的大片大片黄土地,挂着零星叶子的树木,以及随风起伏枯黄的野草,无一不昭示着冬天的来临。

四人离开石城县城后,不再向西南方行进,而是转而向西偏北的雍城县县城进发。原因是付平记得上榆树村的张柱就是在那里做县尉,想去看看他。彩云也记得,张柱在他们的婚礼上曾经送来一对精致的玉鸳鸯贺礼。至今那对玉鸳鸯还摆在两人寝室的梳妆台上,彩云一直很喜欢。

雍县离石城有不到三百里的距离,四人于一个黄昏赶到时,已经是冬月十三了。张柱很热情的接待了付平一行。雍县知县是当地人,是个精明干练的年轻人。说年轻是和张柱比,现在的张柱已经是年近四十,而知县才三十出头。付平几人在雍城流连了几天,侧面也了解了一下张柱和知县的为官,虽然两人能力都一般,不过还算是尽职尽责。临走时,知道张柱已经在雍县县尉一职上呆了四年多,来年春天就要进京叙职。就给京城的礼部侍郎韩文锦写了一封推荐信,交给张柱,让他进京时把信交给韩侍郎,他自然会看在付平的面子上关照一二的。

从雍城继续向西约两百余里,再折而北上,就到了西梁山脉南端。

付平对曹颖他们介绍说,西梁山山脉西北东南走向,绵延数千里,东西宽也有几百里。山中人迹罕至,野兽纵横,丛林密布,说不定就能在这里找到向阳花。曹颖点头,说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吧。

腊月初的一天,从早晨起天空就阴阴的,到了午时已经是彤云密布,北风呼啸。未时初开始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雪花。似乎眨眼间,脚下大地就已白茫茫一片。看着眼前玉树琼林、银装素裹的世界,第一次见京城以外雪景的彩云,兴奋的如同少女般在雪地里高呼雀跃着。她的情绪也渐渐感染了曹颖和付平两人,只有龙星熟视无睹地默默走着。晚上在彩云的坚持下,四人没有到城镇找客栈,而是在野外找了间被人遗弃的石屋住下来。彩云说要看一场完完整整的雪。

夜幕降临时,风已经停了,雪花反而飘的更大起来。过了初期的兴奋,四人安安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雪景。彩云最后还是依偎在付平的怀里睡了过去。到早晨天亮时,地上的积雪已经漫过付平的膝盖,早已分不清哪里是道路了。天空的雪虽然小了点,但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不紧不慢飘飘洒洒。

因分辨不出哪里是道路,四人之后凭记忆,认准向西的方向,踏雪而行。走了一会感觉有点累的彩云,见四无人迹,就取出红绫在付平等人头顶盘旋飞行。站在高处视野自然也分外开阔。面对眼前美景的彩云心有所感,却无从表达,就缠着付平赋诗。付平没法,在说明是以前时空中某人的作品后,朗诵一首《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听付平朗诵的曹颖与彩云二人,似有所感,曹颖从储物手镯中取出琴和箫,升离地面,虚空盘坐,递洞萧给彩云,把琴摆放在膝头,二人叮叮淙淙呜呜咽咽合奏起来。曹颖历来着装都十分简单,一直以来都是一身月白色长裙,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一条红色的彩带束于脑后。而彩云今天却是一身水红的长裙,束发的是一条蓝色彩带,宽松地于后脑处打了个结。付平听着琴箫合奏,看着月白色和水红色长裙在雪花中微微摇曳,以及彩云脚下飘摇不止的红绫,不仅呆了。两人演奏完,就静静地站在空中,似乎还没有从意境中走出。

付平于是取出拂尘踏空而上,走到两人身后,伸出手轻轻拥两人入怀。曹颖只是微微挣动了一下,就顺从地偎近付平怀里。彩云对两人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自然不会反对,反而是乐见其成。悄悄看了眼脸色微红的曹颖,低低地叫了声“姐姐”。

龙星早已远远走开,背对三人,似是在欣赏雪景一般。

午时过后,雪停了,天空渐渐放晴,太阳也出来了。远远看到三三两两的行人时,三人回到地面,沿着行人留下的脚印,继续西行。

到新年前,四人已经接近西梁山山脚,因为大雪封山,而且冬天也不是采药的季节,就选了个较大的镇子住了下来。镇子叫吴家集,有几百户人家,两三千人口。四人打算在此住下,边修炼边等到春暖花开再进山。转眼过了新年,早又是元宵节。对于这样的元宵节付平、曹颖、龙星等自是不放想心上,只是彩云稀奇得很,于是就陪彩云到街上逛逛。

午时刚过,彩云就忍不住要出门看灯。虽然知道白天的灯没什么看头,还是随彩云一起出门了。街上也算热闹,到处都是卖各种零吃的小摊贩,沿街的灯也早已挂好,特别是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口,花灯也是像模像样的。几人在街上随便走着,时不时买点零食吃,等着夜幕降临。

曹颖和彩云早已不再用轻纱遮面,虽然二人美貌如仙女般,但是看到几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身上自然而发的气势,明眼是不会上前招惹的。不过在今天下午的吴家集却碰到了不长眼的人。

就在四人吃着零食随便聊着闲逛时,迎面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哥,身后七八个长随跟着,耀武扬威地在街上横冲直闯。走到付平他们面前,那位公子哥显然是被曹颖和彩云的美貌动心了,再也挪步的脚步。身后一位较年长的随从,低头在一幅痴呆模样的公子哥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公子眼前几人不似普通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对曹颖他们来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位公子哥却没有反应,依然走到曹颖和彩云跟前,说:

“两位小姐有礼,在下苏府人称玉面郎君苏雨辰,想请二位小姐到府中一叙,还望二位赏光。”

不等付平等人搭话,对着身后长随喊了声:

“来人,请两位小姐到府中做客。”

曹颖和彩云连看都没有看他,侧身绕过几人继续向前走去。这时旁边已经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到二人要走,公子哥挥手对身后长随示意了一下,七八个长随呼啦一下把四人围了起来。看着彩云要发火的样子,付平对龙星使了个眼色。

明白付平眼色的龙星一步走入围着他们的七八人中,展开学自付平的太极拳,加上龙星本就力大无穷,三下五除二,只是呼吸间,那几个人就已经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了。倒是没对那位自称玉面郎君的苏雨辰动手。

“你叫苏雨辰吧,回家告诉你家大人,我们就住在镇子东头的客栈,有事尽管去那里找。”

付平对苏雨辰说完,带着三人继续优哉游哉在街上逛着,心里想,看这位苏雨辰今天的行为,怕是平时没少做这些缺德事,既然被自己碰到了,少不得要好好教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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