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拒亲 (第1/2页)
山寨内燃起了光亮的火把,云渐带了军医,就地医治伤员,又代钟离山去慰犒将士。
众兵士都知钟离山有一位在陪都为质的外甥,但并未见过真人,今夜被他从死里救出来,有如神兵天降,且杀伐决断,毫不留情,自然带了崇敬之心,又见他亲自来犒劳伤员,无不感激。
他慰军后,便赶着去看屋内还在包扎的钟离山。
钟离山浑身浴血,但他毫不在意,依旧谈笑自若,见到云渐进门,还要起身迎他。
云渐大步过去,“舅舅,别起来。”
钟离山目光如炬,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好小子,我先时还遗憾,没亲眼见到你上阵杀敌的样子,今天总算见着了。”
云渐今晚也杀了数不清的羯兵,甲衣上全是血污,闻言冲他一笑。
钟离山让人端来热水给他拭甲,“我还没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云渐接过帕子,随意擦了两把,“舅父遇险,我当然要来。”
钟离山大笑,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他还有些担心战况,“不知山外情况如何,我们就地休整,会不会有危险?”
云渐道,“舅父安心,这附近并无多余羯兵,今夜围山的敌将职位也并不高,想必就是逼困住了你们,借人多之机,一心抢功请赏来的。”
钟离山这才放下心来,“即便如此,也不可久待。”
“是,我已派逐溪下山探路,若无事,待军医为伤兵包扎毕,即刻回城。”
钟离山面对这个外甥,实在感慨,看不够似的,很想问问他在京中近况,可身边人多口杂,还是忍下了,只拉着他叙旧。
四更之时,逐溪回来了,说一路太平,可立即启程。
*
始平郡遭劫,郡守守城而死,舅甥两人领兵回郡中后,一刻未歇,着手战后重建之事,修筑城池,安葬死者,开设义诊坊,兼之勘探敌情,严阵防卫,忙得脚不沾地。
钟离山到底有伤,不能太疲累,大半担子便都落在了云渐身上。
他虽年轻,却决断周密,有条不紊,郡中诸事很快走向正轨,这日傍晚总算得了空闲,能和钟离山坐下来吃顿饭。
云渐看到桌上有辣菜,便肃了脸,“舅舅身上有伤,怎么还备了辛辣之物?”
钟离山笑道,“你放心,我不吃,这也没几道,都是给你准备的。”
他夹一筷子茱萸鲊放在云渐盘中,自己吃那清蒸鱼,“听说年前云奉章曾去京中朝贡,他没有为难你吧?”
云渐轻笑了声,“他能为难我什么。”
“那便好,”钟离山提到他,便满脸厌恶,“天底下有这种父亲,也是奇事,你只别理他,万事有舅舅呢。”
云渐点头,忽又听他道,“说起来,你及冠一年多,早就到成家的年岁了。”
云渐一顿,差点呛着。
钟离山无知无觉,“云奉章不惦记,舅舅为你做主,你只说,是想在京中找,还是想在益州找,我都能给你挑到好姑娘,将来家室和美,我便安心了。”
饭桌上却倏忽一静,云渐敛眉,神色竟有些阴晦。
他道,“我不想成亲。”
“什么话,”钟离山只当他是年轻气盛,“难不成你还想孤身一辈子?年前你舅母还催促,要我把你的事张罗起来,你反倒不愿,若真如此,你自去和她说啊,我可不敢。”
云渐笑笑,“舅舅,我当真不想。”
钟离山这才正了颜色,“既白,你莫不是因为自己父母,对婚姻之事灰心了?”
云渐还没应声,他先急起来,“不成,这可不成,我给你说…”
“舅舅,”云渐打断他,“与父母无关,是我自己不好。”
迎上钟离山探究的目光,他把心一横,“我心里有人了。”
钟离山展眼,眉开眼笑,“嗐,这是好事啊!和舅舅说,是谁家姑娘?”
云渐垂目,烛火忽闪,在他全无喜色的眉眼上一晃而过。
“既白不义,喜欢上的是故友未婚之妻。”
钟离山呆住了。
有一瞬间,他都怀疑是自己头伤没养好,脑子转不过弯,“你说什么?”
云渐绷紧了下颔,“您不要再问,免得被我污了清听。”
“慢着,慢着,”钟离山脑子一团乱,“你为何称他故友,难道你已经为那女子与对方决裂了不成?那这女子…”
“没有!”云渐立刻否认,声音沉下去,“汉中一役,他不幸殉国,我也是回京之后,才认识她的。”
钟离山这才松了口气,他缓了缓精神,道,“既如此,其实也…”
云渐断声道,“舅舅。”
钟离山见他神色,只好止住了话头,“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
他叹口气,转开了话题,“你如今在京中任职,一切可好?”
云渐松弛了紧绷的肩膀,“都好。”
钟离山冷哼了声,“沈家为保权势,太子一死,便迫不及待把女儿塞进先皇的后宫,那小太后想必也不是省油灯,全然不念旧情,不顾人伦纲常…”
云渐眉头一跳,“殿下不是那样的人。”
钟离山十分诧异,“你还为她讲情?”
云渐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从头说起,“我也曾误会于她,激愤之下指斥乘舆,可她非但没有降罪,还想法子开释我出来。”
钟离山不以为然,“那是沈怀庸有谋算,借此招揽人心罢了。”
“并非如此,”云渐道,“这半年来,我与她…与殿下经历了很多事情,就连此次能及时赶到均山,救下舅舅,也是多亏有她鼎力相助。舅父若有心,我一件件说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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