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晋升的仪式
落入水面，看着那朦胧迷雾与水光交错的倒影。
她手肘支在膝上，手指微卷，轻敲下巴。
“但愿今晚会有月亮。”
她低声说，声音里掺着一丝难得的期待。
*
横渡市外围，原本严密的封锁线像是被巨浪拍碎的沙堤，被突如其来的大量人群彻底冲垮。
怒吼、哭喊、呼救、警笛交织成一曲撕裂人心的乱响。
副本出口处，人群摩肩接踵，像潮水般将街道淹没。有人跌坐在人行道边，抱着重伤的亲人声泪俱下；有人仰天长啸，仿佛将心中积压的悲愤一吐而尽；还有人拖着带血的双腿挣扎着向急救车方向爬去，地面留下断断续续的红痕。
天色灰沉，风吹过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猎猎作响，像是即将坍塌的布幔剧场，笼罩着一出出真实又荒诞的人间剧。
沈霁站在指挥车前，眉头紧锁。
她刚刚调来了数百架直升机，从各地紧急转运伤员，可封锁区已经连地皮都不够铺帐篷了。许多伤员只能躺在街头，靠抢救队员一边包扎一边维持生命迹象。
混乱，不可控，甚至已经超出人道响应的极限。
与此同时，距离地面几百米的酒店27楼，整层餐厅，人不多，但是都挤到了全景窗前。
高楼俯瞰下的街道，如同蚁巢炸裂，奔逃的人影无序地蔓延至城市边缘。站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权贵或强者——要么有钱，要么有命。
有人冷漠地看着下方喧嚣，神情仿佛在欣赏一场时代巨变的哑剧。
有人脸色凝重，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等待着副本中亲人的任何一条消息。
也有人低声祈祷，手指在胸前快速划着十字。
沈昭站在玻璃幕墙前，背脊笔挺，眉宇之间藏着一种无声的紧张。他的手不动声色地握着餐巾，指节微白。
一旁的小娜显得更焦急些，她带来的摄影团队几乎都快憋疯了，眼前这等历史性的大场面，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黄金镜头”。
“快！这时候就该下去拍——”
有摄影师已经背起机器，迫不及待地想冲向电梯。
“别动！”小娜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昨天秘书才警告过我们，现场拍摄要走军事审批流程。”
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你知道什么叫军事法吗？不是我们平时接触的民用法律——搞不好，一张照片能让你坐牢。”
小娜的申报早就提交出去了，可每次秘书的回复都礼貌至极，又空洞得像是自动回复器：
“您的申请已收到，我们将尽快处理。”
处理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尽快”？
她眼神转动，望向沈昭。
这不正好有门路嘛？
她刚想伸手去拉沈昭，让他出面帮催一下沈霁那边，结果指尖刚触到衣角，还没开口，沈昭就仿佛被什么无形力量牵引，猛地转身，几乎是飞奔着冲了下去。
小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在原地：“……诶你干嘛去——？”
而沈昭根本没听见。
他在楼上，看见了宋英。
而宋英出现的地方——苏蕴，多半也在附近。
横渡副本，是场血战。
沈昭清楚这一点。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象她现在是怎样的模样。
她是否安然脱出，是否受伤，又是否……撑到了最后。
他不再犹豫，只觉心口一阵灼热，脚下几乎生风地冲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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