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沈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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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伸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逐渐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躁动，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掐着面前汇报情况的锦衣卫的脖子。
“大......人！”那人面目逐渐铁青，艰难地发出声音，用手紧扒着沈确正掐着他脖子的手。
忙碌的其他人，才发现异样，赶紧上前将两人分开，那锦衣卫瘫坐在地上剧烈咳嗽，大口喘着粗气。
沈确模样癫狂，试图从人们的拉扯中挣脱出来，嘴里低吼着，“放开我，放开！”
“大人。”林雨芝穿过人群，不明所以地唤道。
她的声音吸引了沈确的注意，他猛地朝她扑过来，吓得她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幸好几人及时用力将他拉住。
沈确的眼神不是这样的，他眉目温和，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
沈确究竟怎么了？
李慕走到沈确身后，一记手刀打在他的后颈处，躁动的沈确昏死过去，混乱的局面才得以控制。
李慕派人将沈确和她送回，他则留下来组织勘察现场。
沈确被送回了北镇抚司，他躺在用作短暂休整的那间休息室里。
寻常大夫都诊断不出沈确究竟怎么了，没有办法，锦衣卫只能进宫奏明陛下，找来朱太医。
朱太医为沈确诊脉，只觉得他脉象混乱，横冲直撞，朱太医眉头紧锁，思量片刻，“沈大人有中毒之像。”
“中毒？我一直同大人在一起，我都没事儿，他怎么会中毒呢？”林雨芝不解地问，“朱太医可知他是中了什么毒？”
朱太医摇头，“尚不可知。”
“结合他模样癫狂，似有暴力倾向，也没有办法推断出来吗？”她继续问。
朱太医叹了一口气，“很多毒药都有相似的表现，不知道是中了何毒，实在不好对症下药，倘若误判了，情况可能会更糟。”
“那该怎么办？”林雨芝有些担心地说。
“你们还是赶紧想一想，沈大人最近都吃过什么？接触过什么吧？”朱太医提醒道：“中毒与毒发的时间一般不会相隔太长。”
“昨日白天，大人一直都在北镇抚司内，并未出去过，绝无中毒的可能性，只怕是在晚上，与李大人在荒山院落中沾染上毒药的。”站在一旁送她与沈确回来的锦衣卫说。
“晚上吗？”林雨芝在脑海里细细搜寻，她一直和沈确在一起，她与李慕没有事，那毒就绝不可能是靠空气传播的，有什么东西是只有沈确一个人接触过的呢？
“是门吗？”她连忙说，“每一次开门都是大人在前面推开的，毒是涂到门上，沾染在了大人手上吗？”
“还有吗？”那锦衣卫问道，多问几处，方便一起查验。
还有？林雨芝细想，当时进门以后，她见沈确在查验桌子，她便顺着墙摸索了出去，余光中沈确好像从桌上端起了一只碗。
“荒宅里有一间挂满符纸的房间，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碗，大人碰过那只碗。”她说。
那一名锦衣卫连忙准备赶回荒山，朱太医说：“你且慢，我与你一同前去。”
“朱太医，仵作和李大人都在那边。”
“哦。”朱太医本来是担心他们不懂药理，跟着一起去，以免他们误碰，再次中毒，但仵作在那边，他倒是真的不要跟过去了，仵作也是懂毒性和药理的，他嘱咐道：“你且快去快回。”
那人也确实快去快回，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骑着马疾驰而归。
他一进屋，气都没喘匀就赶紧说：“那碗血里确实有毒，仵作说里面有狂迷散。”
狂迷散？听着好像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毒药的样子。
林雨芝回头看着朱太医，问道：“朱太医，请问需要哪些药材？”
朱太医眉头紧锁，再次为沈确诊脉，脉像更加混乱不堪，“要是狂迷散就麻烦了。”
“很不好解吗？”她担心地问道，没想到这个毒名字听起来不怎么样，竟还有些棘手。
“不是不好解。”朱太医将沈确的手放好，转头看着林雨芝，“是解不开，狂迷散顾名思义，使人发狂，中毒人可以清醒地感知自己的毒发过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身体和神智却不受自己控制，只留下最原始的欲望，有暴力倾向，最后会自残而死。”
“可是为什么会解不开呢？”她问道。
“误中狂迷散的人，人们都以为他是疯了，关起来就是了，而且也没有多少人会中此毒，没人研究，自然就没有解药。”朱太医解释。
“那现在赶紧研究啊。”林雨芝说，这还等什么？
“是。”朱太医回答道，但凝重的神色未改，“只是我担心时间来不及，虽然可以阻止他自残，但是他体内脉象横冲直撞，毒性无法抑制，也会心力衰竭而亡的。”
“那留给我们的还有多长时间？”
朱太医叹了一口气，说道：“照以往来看，不会超过五日。”
五日吗？
林雨芝终于知道这个毒很厉害了，它真的会要了沈确的命。
她将朱太医拉起来，慌乱地往门外推，“那你快去研制解药啊，不能再耽搁了！大人还等着解药救命呢！”
朱大人也依言赶紧离开。
关上门，房间李只剩下她与沈确，她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确，眼泪又忍不住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怎么回事？他又没死，泪失禁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林雨芝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她不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得做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力才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给沈确弄点吃的，这样，他醒过来就刚好可以吃了。
林雨芝去伙房找祝大娘，她调整好心情，尽量不让祝大娘看出来，如此便可以少一个人跟着担心。皇上似乎跟她又一样的想法，朱太医回宫禀明情况以后，皇上就秘密下旨北镇抚司，全面封锁沈确中毒的消息，不许承义侯府的人知道，沈确就地留在北镇抚司进行治疗。
林雨芝带着祝大娘做的吃食，回到沈确休息的房间时，却没有看见沈确的身影，房间里的陈设一片凌乱，窗户破裂，门板歪斜。
“这是怎么了？”林雨芝慌乱地问里面正在收拾的人，她这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成这样了？
“大人醒了。”那人回答道。
现场的情况不言而喻，是沈确弄的。
“大人人呢？”她急忙问道，不会是发起狂来无人阻止，跑出去了吧。
“李大人碰巧回来，将沈大人带走了。”
林雨芝赶紧找出来，在另一个院中，有一处房间敞开着门，通过门，刚好可以看见李慕的背影。
她快步走过去，这个房间很大，房间中间放着一个两人高的大铁笼。
林雨芝走到李慕身边，看着在铁笼中横冲直撞的沈确，她转头看着李慕，质问道：“你把大人关在笼子里？”
李慕看着林雨芝，一失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严肃。“那能怎么办？现在到处都需要人手，一两个人又控制不住他，他还会伤人，只能暂且如此了。”
虽然看着沈确被像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让人心里很难受，但不得不承认，除此之外，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你离大人远一点，免得他伤到你。”李慕叮嘱道。
“他在笼子里怎么可能伤得到我。”她说。
“这是笼子的钥匙，你收好。朱太医来诊治时，你再开门，荒山上要忙着取证，不能耽搁，我不能时时守在大人身边，只能麻烦你了。”李慕将手中的钥匙递给她，还说，“有事找其他人帮忙，无事不可随意将笼子打开。”
“我知道了。”
听到林雨芝如此回答，他便出门，又赶回荒山，荒山上的证物转瞬即逝，不可停下来，但不回来看一眼实在是又让人放心不下。
林雨芝走到铁笼边上席地而坐，沈确立马扑了上来，他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将铁笼撞得哐当一声。
他的手伸出铁笼，想要抓住林雨芝，还好她坐得位置离铁笼还有一段距离，他的眼底泛红，眼眸浑浊，眼睛里透露着狠厉。
“大人饿了吗？”她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馒头递到他面前。
他挥舞着手，将馒头一下子打飞了出去，险些抓住了她的手，还好她及时收回，但手背上还是留下了被他抓伤的口子，血一点一点从伤口处溢出来。
沈确的口中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动物的低吼。
林雨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又看了看沈确，他挥舞的手心也在淌血，是刚刚在那个房间伤的吗？
她起身出门拿来药粉，找来一些棉布和一根木棍。
她用棉布将木棍缠成火把状，将大量的药粉倒在棉布上。
林雨芝抓住木棍，将沾有药粉的一头递到沈确面前，挑逗他抓握，她没有办法接近他，无法为他包扎伤口，但这样，他手心的伤口总会沾上一些药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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