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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晴睁开双眼，睫毛湿漉漉的。“楚云，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
她眼睛一转，林半生倚在窗旁，一双淡然的眸子望着她。
知晴赶紧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还在梦中。
她抓紧被子，又试探性地张开半只眼睛，两人仍在同样的位置。
她再闭了闭，又猛地睁开，还是同一幅景象。
她不肯死心，又闭上眼，睫毛簌簌颤抖着。
“晴儿。”
“你别说话！”知晴把头蒙进被子，不肯接受这就是事实。
她脑海里突然响起那些人的话。知晴掀开被子，拉起楚云就往外推。
楚云环抱着她的手臂，“你相信我，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知晴使劲儿挣扎着，就是要推开他。
“对不起，我该听你的话回家住。”楚云握紧她的手腕，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下。
她摇头，崩溃大哭：“你快走！离我远远的！”
“傻子，要不你先——”
知晴回头，看林半生朝她走了两步。她一脸惊恐，一只手又去拉林半生的胳膊，“你也走。”
林半生任她推攘，语气平和：“真不是我爸。”
看两人都不肯走，知晴直接往外跑。楚云一把扯过她，“晴儿！”
知晴用力拍打着楚云的胸膛，抓着他的衣襟，哭得话都说不清。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心里却只有一个声音，赶紧离开眼前的人。是的，自己就是个扫把星。
“你离我远点，不然也会死的！”
楚云抓住她肩膀的手腕一抖，望着她的眼眶瞬间泛红。他痛心地看着她，将她死死搂在怀中。
“你放开我！还有林半生，你快走！”
医生和护士听到声音跑过来，要给她检查，她不停乱动，最后只能打镇定。
再次醒来，不过是相同的戏码。
直到第三天，知晴才终于没了力气。
楚云轻轻抚着她鬓间的碎发，低头问道：“饿不饿？”
知晴抓起被子，将头埋进里面。只轻飘飘道：“走。”
楚云稍稍用力，掀开被子。她忍不住去看他：脸色和唇色都苍白，眼眶泛红，下巴长出了细小的胡子，想是几日都不曾睡。
知晴咬着牙，嘴部肌肉抽搐着，“你们不走，我只有去死了。”
林半生一脚踢翻凳子，将她扯出被子，“许知晴！看看你像个什么鬼样子？！你赶紧给老子振作起来。你躺这儿，我和这个傻子什么都做不了，那群蠢材能破案？！”
知晴看了眼他，突然用力咬向他的手腕，直至鲜血淋漓。
林半生没反应过来知晴会这样，呆愣地看着她，甚至忘了手腕的剧痛。
楚云擦了擦知晴嘴角的血，低声道：“林半生，你先出去。我和晴儿聊两句。”
知晴缩回被窝，紧紧裹住自己。她不停吞咽着，直至口干舌燥。
“楚云，我们离婚吧。”
“晴儿。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八岁，如果咱们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有四十八年。比我们已经活过的日子还多十八年。”
他强硬地扯过她的被子，躺进去抱住她，不顾她的反抗紧紧窟紧她。
“我这几天回想过去这三十年，除了没心没肺的前十八年，后来多的是糟心事。好像活那么久也没什么意思。但一想到能和你共度今后的日子，我又很期待。可即使有你，生命里还是有数不清的难关。不过只要你在，所有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
他俯下身亲吻她的脖颈，“你连这个念想都不给我？”
知晴身子轻震一下，带着哭腔：“我就是个扫把星。”
“这事有古怪。那是你的弟弟，你想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
她摇摇头，“我身边的人，都会死。爸妈，妹妹，奶奶，苏禾，止行。就连哥哥也差不多是个死人了。可是楚云，他们所有加起来，都抵不上你，我不要你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她想推开他，却不能移动半点。“止行的事，不管死因如何，都一定和我有关，我不想害了你。”
楚云轻笑一声，掰过她的脸，声音沙哑：“怎样算害我？”
见她不答，他又道：“求不得。我不求生，所以死了算不得害我。可我求你，你却要走，这是在害我。”
她唇瓣轻轻颤抖，看着眼前的人心动又恐惧。
“晴儿，我们结婚时是怎么说的？无论顺境还是逆境，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青春还是年老，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
他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记性这么差？”
知晴视线瞬间模糊，终于搂过楚云的脖颈，放肆大哭。“我舍不得你。”
*
哭够了，知晴才终于肯吃点东西。
她忍不住瞟了眼林半生裹着绷带的手腕，心生歉意，“很疼吧？”
林半生半点不恼，嘴角扬着笑：“一想到老子在你心里这么重要，甜得要死，怎么会痛？”
楚云轻轻戳了下林半生的额头，“你好几天没睡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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