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用过饭,听到院外落锁的声音,姝青梧迫不及待的蹦下炕,赤着脚跨步向柜子一把抄起剪刀,就举着,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炕。
忽而一笑,姝青梧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在干嘛,做贼似的,这是她的唯生挚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总有一天,她要把它介绍给全世界。
只不过离她正式与挚爱见面还有一段时间,因为她没有纸,此刻她手边只有一张树叶。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纸张的珍贵。
她不想去回想她是如何上厕所的,反正就是这样了,先用树叶当练习,她虽收集了千百种剪纸,但亲自手握剪刀上阵这是第一次。
“呃~~”盯着手上树叶半晌,姝青梧收敛了满面笑意放下剪刀,她大脑一片空白无从下手,她脑海中有千百副剪纸,她却不知该剪什么。
或许是她太紧张了,她还不是大神,她应该先在纸上是树叶上勾勒出痕迹在剪,这样就不会显得无从下手了。
姝青梧随手披了件外衣,便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上一杯水,指尖沾着水,用指甲细细勾勒出简单的贯钱纹,若在纸上她只要画出贯钱纹的一半对折剪就好了,只是树叶不易折。
很快,贯钱纹就被勾画出来,姝青梧重新执起剪刀剪向树叶。
‘嚓,呲。’剪刀剪下,树叶却掉落了。
姝青梧茫然,自己没有拿稳吗?她弯下腰去捡,一滴泪落到地上,格外明显。
哭了!我?为什么?
姝青梧捡起树叶,呆呆的凝视着。
是平平无奇的树叶,姝青梧忽然想用它剪人像,剪两个人,但人像算是剪纸艺术里困难的了,她怎会初上手就要剪人像呢?
姝青梧无法理解,就想无法理解自己落下的那滴泪一样。
她想剪什么样的人像?
她只有这个念头,却没有画面,她不知自己想剪的是什么人像。
为什么?为什么!无尽的悲伤哀怨涌上心头,泪珠一滴一滴打湿透了树叶,也打消失了上面画着的贯钱纹。
该死!
她到底想剪谁的人像!
姝青梧失控的撕碎树叶,双手抱上了头。
“娘,殊儿想你了~”姝青梧呓语着,泪水盈盈,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的记忆,她在思念谁?
姝青梧的记忆里没有父母,就像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为何穿越,她的记忆不在乎这些对这些更没有情感波动,她的记忆只围绕剪纸,有剪纸方才有记忆,是剪纸镌刻住了记忆。
所以她梦到了谁?一段无需被剪纸镌刻的记忆……
怎么趴着睡着了?
山然皓推门进来的动静也没能吵醒姝青梧,正要叫醒姝青梧却被她脸上的泪痕吸引,嘴空张合了一下,视线落到地上被撕碎的树叶游移着定格在了姝青梧手边的剪刀上,思索了片刻,山然皓放轻脚步倒退了出去。
“抽,抽筋了。”姝青梧从疼痛中醒来,手抓上抽筋的小腿肚一阵呲牙咧嘴,自己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姝青梧跺着腿,敲着自己的颈项直起身,神情一愣,茫然的眨着眼。
除开茶壶茶杯和剪刀,剪刀还换了个方向,放的离姝青梧手边远远的,怕她睡迷糊了伤到自己。桌上另外多出了几本书,还有笔墨,几张泛黄但柔软可写字的纸,还有一个筐里面放的就是一些针线了。
拍了拍脸颊,姝青梧站起身,换好衣裳,踩着地上被撕碎的树叶离开了房间。
在厨房找到了正在和面的山然皓,他打算给姝青梧做点软和的饼子,听到动静回头望,不觉一笑道,“你醒了,我给你热粥。”
厨房不大,姝青梧就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点着头,“好。”
她也确实饿,没想到一觉会睡到日上三竿,她昨夜干了些什么?也没见成功剪出什么啊,为什么感觉格外的累呢?难不成桌上那些东西是她梦游时偷来的?
姝青梧捂嘴轻笑起,自己都在瞎想些什么。她见山然皓盖上锅盖腾出了手,忙出声问道,“屋里桌上那些东西你放的啊?”
“嗯。”山然皓点着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继续和面。
“为什么?”姝青梧不解。
“我想,你需要一些解闷的东西。”山然皓自认感同身受,但他已经习惯一个人呆着了,可前几日姝青梧都还在积极出门参与活动想要融入的…想来落差太大不习惯,才会撕上树叶。
于是山然皓转身就撬了爷爷的书房捡了几本书,从上头掉下来的人因该是识字的,山然皓不敢笃定,便又找芳婶子借了个精致的针线筐。
山然皓的善解人意让姝青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就盯着山然皓,一直盯着,一边咬着指甲一边盯着。
背对着和面的山然皓心中本就七上八下,被盯的更是心乱如麻,镇定了一下说道,“那个,粥好了。”
山然皓掀开锅盖,热气迎面,遮住身形。山然皓盛着粥想着赶快送姝青梧回屋去。在热气满屋的厨房里,姝青梧的声音郎朗如泉,清澈悦耳沁人肺腑,“谢谢,你真好。”
山然皓手一抖,一勺子粥就浇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粥太热,天太冷,厨房太小,雾气太多,谁也看不见谁。
咬住唇,飞快的用围裙一包手,山然皓努力装出若无其事道,“哪,哪里,就随便的,你,你缺什么或想要些什么直接跟我说,我都给弄来。”
嗯?
山然皓的话像个承诺。
姝青梧挥着手想散去眼前的雾气,奈何粥不停滚沸,热气腾腾,谁也瞧不见谁,姝青梧有些不适应的玩笑道,“真的!你也别这么严肃,我也不想要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想要纸张,很多很多的纸张。”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给你送去。”山然皓一口应下,爽快的令姝青梧又是一愣,身形晃动着往后踉跄了一步被门槛绊倒,跌出了厨房。
“真,真的?我就开个玩笑,你们这纸不便宜吧。”
“没什么,爷爷自己造的,他想练字来着最后也没练几张,后又想教人练字但又管不住那群孩子被吵的发了头疾,从此就歇了心,书房剩有一沓,你也要练字吗?墨有点少。”山然皓自说自话,已经在想墨的事了。
“不是不是。”在厨房门槛外站稳后的姝青梧摆着手,“我是用来剪的,拿剪刀剪着玩的。”
“剪?”山然皓难掩话中疑惑,上头的人都是这么解闷的吗?
“是有点浪费啊。”姝青梧小心翼翼的道,想着该如何介绍剪纸,“但,但它是”
“你想剪就剪想画就画都可以,等爷爷回来我就让他教我如何造纸,到时你就可以尽情的想怎样就怎样了。”今日,山然皓言语格外的爽快直白戳人心,姝青梧倒是结巴语迟了起来。
“那个。”山然皓的声音忽然而来的难为情,“粥我给煮干了,外面风大要不你先回屋喝点水,等午饭一起吃?”
“啊?哦,好好好,我不饿不着急。”姝青梧点着头,晕晕乎乎的回到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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