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顾寒还坐在地上没有起来，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顾青的手端着药碗停在半空，眼眸半睁，面如寒霜。
屋门被微风吹的吱呀作响，不知谁家的婴孩突的啼哭，似在诉这世间不公。
顾溱安面无表情，静静地躺在榻上，许久，轻弱出声。
“对不起……”
闻言，顾寒的肩头剧烈耸动，发出阵阵呜咽，穆的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
顾青不作言语，将汤勺送到溱安嘴边。
“来，喝药。”
顾溱安闭口不张，眼中浸满了泪，唇边抽动，双手死死握紧。
“师父……都是我……我没保护好师娘……都是我……”
顾溱安渐渐哭出声来，哭声越来越大，难以制止。
顾青放下碗，取来一块方巾，替她轻轻擦拭。
“不怪你，不怪你。”
顾青伸手理了理顾溱安的头发，语气慈爱。
“你刚醒过来，受不了这么大的折腾，来，听话先把药喝了。”
待喂完了药，顾青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屋子。
走至拐角处，突然，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墙上衍生了一些裂纹和一道鲜红的印记。
“该死！”
顾青低头咒骂，眼神肃杀阴狠。
为什么会这样，那群畜生!
顾溱安醒了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言不语，沉默寡言。
没了当初的青春与活力，只是整日躺在床上，犹如活着的死尸。
顾寒找顾青商讨过几次，说是要想个办法，可顾青说这是她的心魔，任她去吧，不让插手。
吴大夫每个三天就会来给她换上一次药，或多或少增变一些药材。
顾青每日准时的煎好药喂与溱安，顾寒也是不是的进到屋子里活跃一下气氛，跟溱安说话，只是她从来不理。
日复一日，顾溱安就像丧失了言语上的功能，就像一个哑巴，除了吃饭喝水喝药，闭口不言。
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开始可以慢慢起身，下床活动。
顾寒辞去了在镇上的工作，一步不离的陪在顾溱安身边。
这日，天气不错，阳光暖糯，窗台边上也有了点点青迹。
顾寒在屋里收拾着溱安吃饭的碗筷，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
“师兄。”
顾溱安冷不丁的说出话来，吓了顾寒一大跳，一时没反应过来，用迷茫的眼神打量着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顾溱安沉了沉气，再次说到：“师兄。”
顾寒双手开始颤抖，一把鼻涕一把泪，扑到顾溱安面前，抓住她的肩头，泪眼婆娑，声音呜咽，激动的泣不成声。
“溱……溱安……你……终于……说话……了……你……你都不知道……师兄我……快担心死……你了……呜呜呜……”
顾溱安面无表情，冷漠的像个路人。
“我想出去走走。”
闻言，顾寒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笑面相迎，急忙帮她拾掇好，搀着她，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外走。
出了大门，行至街上，被山贼破坏的房屋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村子里的人们也都慢慢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步上了正轨。
迎面走来几人，见了顾溱安，忙低头，转身走开。
顾溱安冷眼看着这一幕，不理不睬，心中亦无多少波动。
那几人——
哦，她想起来了，是那日跟师娘一起被囚在院子里的几个人，是那日像狗，像蛆虫，屈服在山贼们淫威下的人，是那日害怕的不出手相助，眼睁睁看着她，和她的师娘被山贼蹂躏，折磨，看着她的师娘被山贼杀死的人。
顾溱安嘴角扯动一丝冷笑，不言不语。
顾寒低头看向溱安的侧脸，只是觉得陌生，陌生的让他胆寒。
这不是他的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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