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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今日听说她来过后,只觉范华殿实在冰冷空旷,连个活人都没有。
他忽然转身疾步往外,刚走至门槛,抬头见月上中天,漆黑夜空点缀着稀疏星子。
“什么时辰了?”卫柏问。
侍从看了一眼殿中的滴漏铜壶,忙答:“回殿下,近子时了。”
卫柏昂头看着星空,深深叹息:“罢了,就在前院寝殿歇息吧。”
“是。”侍从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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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顾雁有了盘算,她便有意与院里其他侍从接触,谈天说地,顺道不着痕迹地打探典录司。
不消一日,她便打听出来。前院的典录司,就是王府里存档文书卷宗的殿阁!有专人负责洒扫整理。陶长史麾下还有几名书佐,每日在典录司里上值,专为颖王执笔撰文。
顾雁暗自思量,前院守卫严密,一到晚上内门落锁,便不可能偷偷翻墙进去找卷宗。若白日偷进,就算避开了巡逻宿卫,也很可能被那些书佐发现。
有什么办法……能正大光明地进典录司呢?
眼波流转间,顾雁在心底渐渐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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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三日,卫柏深夜回府,都听侍从来报,说容娘在范华殿里等他,一直等到天黑,才回西园的仆役寝舍。他既觉失落,但若回府后专程去找她,又没必要。
待终于解决了一些麻烦,今日,卫柏刻意提前赶回王府。依然晚暮时分,他不坐步舆,脚步匆匆,把身后的陶羽甩开一大截。
前院殿阁重重,陶羽疾走了半晌,干脆小跑起来,才终于跟上了颖王。
“殿下,属下接到探报,暗中派去汝平的人已找到那户屯田民,确是一对年轻夫妇。院里确实种了一棵只结酸梨的梨树。两年前,他们也确实救过一个逃难的流民女。”一口气说这么多,又在小跑,陶羽累得直喘气。
卫柏放慢脚步:“继续。”
陶羽忽然正色:“据探报,那对夫妇说,两年前即将秋收时,下了好几日大雨,屯田被淹得颗粒无收,他们只能靠少量陈米熬粥度日,便没余粮换钱为孩子就医。”
卫柏蹙眉:“落雨前必有征兆,就不能赶紧抢收吗?”
陶羽声音一沉:“他们说,当年官府调走许多屯田民,去抢收几大士族的私田。他们也包括在内。其中程氏私田占了大半,就再无时间抢收官田了。”
卫柏微敛双眸,徐徐回忆:“当年粮账里,就只写了因雨霉损少许粮食,属常见损耗,便再无其它。”
“他们把账面做得很干净。属下已着人盯紧那对夫妇,护好人证。”
“很好,”卫柏冷笑,“屯田乃国之根本,汝平乃屯田大郡!汝平程氏,竟猖狂至此!”
说话间,颖王眼中的凛冽杀意一闪而过,就算陶羽常伴左右,都觉不寒而栗。他轻轻吁气,又道:“殿下,这次赈灾收粮的官员也到汝平了。”
“知道了。”卫柏一脸霜色,继续疾步往前。陶羽跟得心惊胆战:“殿下,还有……”
他们正绕过一间殿阁墙角,卫柏却猛然停步,盯着前方。陶羽疑惑望去,见前方范华殿廊下,容娘正与一名典录司书佐有说有笑。
他们说了什么之后,那书佐便打开腰间鞶囊,取出一方印章递给她。容娘温柔一笑,接过印章,又高高举起对着阳光细看,指尖反复摩挲,面上满溢钦佩之色。半晌,她才恋恋不舍地还他。
陶羽轻轻挑眉,回头见殿下正盯着他们,脸色似乎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