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北疆大梁的丞相府内,气氛凝重。

方清正襟危坐在中堂之上,静静聆听着几名锦衣卫详述京城近日的民怨。

待他们言毕,方清微微点头,神色冷峻道:“民怨须得先行压制,绝不能任其煽动舆论,酿成大祸。”

若任由一星半点的异议之声肆意蔓延,日后必定如星火燎原,

待那民怨如沸水般彻底沸腾,京城内部必将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一名锦衣卫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觑着方清的神色,试探道:“方相,依卑职之见,不妨略施小惠,将他们打发了,以此安抚人心……

您意下如何?”

方清手中的动作陡然一滞,缓缓挪开那覆于眼上的手,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名锦衣卫,挑眉反问:“安抚?”

旋即,语气转厉,怒斥道:“吾令汝等压制民怨,尔却提什么安抚?!”

这突如其来的怒斥,让那名锦衣卫瞬间懵了神,一脸茫然道:“不安抚的话,那……

那该如何压制呢?”

方清冷笑一声,喝道:“让他们闭嘴!这难道不是你们锦衣卫最拿手的事吗?!”

此言一出,两名锦衣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愕。

方清素日里一向推行

“仁政”,屡屡反对他们锦衣卫严刑拷打、冷酷无情的办案手段。

今日,本想讨好方清,却不想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谁能料到,方清此次对于此事的处理手段,竟比他们更为极端。

“方相!若真如此行事,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那名锦衣卫心有不甘,还欲再谏,却被方清抬手打断。

方清深吸一口气,强捺住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道:“罢了,吾给你二人讲个故事,且听好。”

二人面面相觑,赶忙齐声应道:“卑职等洗耳恭听。”

方清微微颔首,眼神微微上飘,似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昔有一书生,养了一头驴。某夜,书生挑灯夜读,那驴却在院中惨叫不止,扰得书生无法静心。书生遂起身,至院中查看究竟。”

“待他近前,方知驴的屁股上扎了一根刺,疼得它嘶鸣不断。”

说到此处,方清稍作停顿,目光扫向二人,问道:“你们且猜,那书生是如何做的?”

一名锦衣卫试探着回答:“书生可是将刺拔了?”

方清轻轻摇头,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他却是取来绳索,将驴嘴给绑了起来。”

“什么?这书生莫不是糊涂了?有问题不解决,却只知……”

另一名锦衣卫刚说到此处,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闭上了嘴巴。

因为他赫然发觉,此刻方清的所作所为,竟与那书生如出一辙。

“觉得那书生愚蠢?”

方清似笑非笑地问道。

两名锦衣卫尴尬一笑,忙不迭地摆手否认。

方清亦是跟着一笑,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他接着问道:“连愚笨之人都晓得,拔掉刺,驴便不再嘶叫的道理,难道饱读诗书的书生会不知?”

“你们就不曾想过,那书生或许另有考量?”

“是何考量?”

锦衣卫一脸好奇,实在想不通书生为何要如此行事。

方清却只是缓缓摇头,神色有些莫测:“吾亦不知。”

“但吾深知,那书生绝非愚笨之人,他如此做,必有其缘由。而本相这般决策,亦是经过深思熟虑,有本相不得不为之的考量!”

方清目光一凛,神色凝重起来,沉声道:“不妨直言告知你们,如今外面反贼蠢蠢欲动,我大梁正面临外忧内患之局,哪有闲心顾及那些草民的死活?”

“非但如此,为应对即将来临的战事,本相还需加重税赋,尽快敛财,以充实国库,方能有备无患!”

“还要加税?”

两名锦衣卫听闻方清此言,皆被惊得瞠目结舌。

如今京城之中民怨已然沸腾,局势本就岌岌可危,若再加重税赋,无异于火上浇油,只怕顷刻间便会引发大乱。

“方相,此举万万不可啊!若真如此行事,恐生官逼民反的大祸!”

一名锦衣卫满脸忧色,急切谏言。

方清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道:“一群泥腿子,就算反了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微微眯起双眼,似在思索,又似在向二人灌输自己的理念:“战争,打的便是钱粮。你且想想,这些毫无组织的乌合之众,能凑得出钱财来造反吗?”

“纵观古今,那些所谓的百姓起义,哪一次背后没有权势者的推波助澜?这些打着起义旗号的争斗,究其本质,不过是权势阶层之间的博弈。那些百姓,不过是被推上战场的炮灰,是他们出师有名的借口罢了。”

方清缓缓起身,背着手踱步,神色愈发冷峻:“他们自以为在为自己而战,却不知根本无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即便是他们所推崇之人登上皇位,又怎会真正在意这些草芥之民?”

“国家得以存续的根本,并非百姓,而是国家自身的存在。若国之将倾,连军饷都拿不出,难道你以为仅凭几句空话,或是往昔些许小恩小惠,便能说动他们投身行伍,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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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厉声道:“他们不会被说动的!想要为国续命,便不能将他们当人,而是要将他们视为国家壮大的养料!”

“国与人本就相辅相依,各取所需!”

“盛世之时,可多施些恩泽,让他们休养生息,多多繁衍子嗣,为大梁的繁荣昌盛效力。可如今身处乱世,便不得不采取非常之策,行杀鸡取卵之举!只要大梁能存续下去,度过这眼前的危难,届时再施恩安抚,一切自会平息。”

一名锦衣卫听闻方清这般决然的言论,心中忐忑,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方相,若是如此行事,终究未能平息民怨,又当如何?”

方清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悠悠投向窗外那高耸入云的聚贤塔,似在看着什么人,又似在思索着天下大势,缓缓开口道:“会平息的……”

“这群庶民,心思单纯得很。日子过得顺遂,便会对掌权者歌功颂德;一旦生计艰难,便会口出怨言。”

“若连温饱都成问题,他们便会揭竿而起。至于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国号是大梁、大乾,亦或是大唐,于他们而言,皆无足轻重。”

“他们所关心者,唯有自身能否安乐度日。故而,与他们谈情义,不过是对牛弹琴,唯有以强权驭之!”

“若我等胜了,只需三十年,便可重获他们的拥戴。即便不幸落败,新的掌权者亦不过是让他们过上一段安稳日子。待新朝国力衰退,内忧外患之际,他们依旧会走上我们的老路。”

“如此周而复始,不停地起义,朝廷不停地更替……

又有何意义?”

“真正能主宰局势的,永远是权势阶层!只要能稳住朝中权贵,便是将那些贱民压榨殆尽,又有何妨?即便饿死些许,又有何惧?”

“能左右大梁存亡者,岂会是那等乡野贱民!”

言罢,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窗棂嘎吱作响,似也在为这冷酷无情的言语而颤栗。

那名锦衣卫听闻此言,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方清那透着森冷寒意的双眼。

领了方清的命令,二人如履薄冰地走出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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