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隔着窗帘透进来，依旧照的屋内亮堂光明。
段安安从家里带来参考书练习册，还有两包零食摆在桌上，跟封霄相对而坐。
封霄房间里没有冰箱，他平常也很少吃凉的东西，从保温壶里倒了两杯温水端过来。
“那个，我早就想问你了。”
段安安看他走过来，好奇的扬起头问，“我看你平常上课都在睡觉，这些东西怎么学会的？”
“哦，我三年前已经学完了。”
封霄平静的回答。
段安安：……
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以为封霄私下里勤学刻苦，好好学习。结果真相如此残酷，让段安安感觉到了等级上的差异。
封霄没准备参考书，书包里的课本都是新的。
他直接把段安安的练习册拿过来，讲题的时候跟他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段安安开始没觉得哪里奇怪，只是几道题下来，感觉封霄声音钻进耳朵里，闹得他痒痒的，没有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业上。
这些年他被杨丹唠叨习惯了，往常即使天塌下来，段安安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专心的写业看书。像这样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的情况，似乎还是第一次。
“刚才我讲的那个解法，你会了吗？”
封霄转过头，见他一脸神游天通的表情，停下讲解问道。
“啊？”
段安安转过来，脸上露出茫然和惊讶。他怕封霄生气，犹犹豫豫不敢说实话，“大概、可能…”
“我刚刚让你看公式，没有讲解法。”
封霄迅速揭露事实，有些无奈的说，“你想什么呢？”
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语气像平常那样没太大波澜，甚至微微带了些纵容的意味。
段安安听进耳朵里，感觉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
幸好，封霄没有继续追问。让他回过神，翻开练习册继续往下讲题。
一直到四点半，最毒辣的日头过去，封霄才放下笔。
段安安整理完笔记，看了眼时间，歉疚的说，“没注意，已经这么晚了。明明是周末，我还耽误你那么久。”
“那你请我吃饭吧。”
封霄没有半点客气他的意思，顺势问道，“你说哪家炒面特别好吃？”
“我就是顺便提了一下，还记得呢？”
段安安收拾好带来的练习册，“我先把书放回家，然后带你过去。”
“你拿着吧。”
随时补了大半天，可几个小时对于月考突击来说，成绩实在有限。封霄早就做好计划，跟他说，“等会你跟我去花店，我继续跟你讲。”
“不会打扰你工吗？”
段安安有些犹豫。
“嗯。”
封霄短促的应了声，没具体解释。
段安安把书装进袋子里，跟上封霄的步伐。
整整一路上，他脑子里兜兜转转，一直在想封霄可真是个好人啊。
要是封霄知道，他被发了那么多好人卡，怕不是得气死。
小吃街的炒面确实很好吃，但味道特别重，又咸又辣。
封霄灌了两瓶矿泉水水，才终于把味道压下去。走出来的时候，嘴巴还有些红。
“我下次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了。”
段安安愧疚的说。
记得他以前住在南方，口味比较清淡，让他吃西北的重油重辣，实在太勉强了。
“街上有几家粥铺，下次我带你过去？”
他问。
“嗯。”
其实炒面真的很好吃，只是封霄本人确实不太能吃辣。
见段安安吃得开心，他无数次产生‘其实也没那么辣’的错觉，又无数次在事实前败下阵来。到最后封霄甚至怀疑，段安安跟他的胃构造不同，否则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吃爆辣的炒面，之后还能不打嗝的喝完一瓶冰汽水。
赶到花店时，比平常的时间晚了些。老板确实没介意这种细节，照例给封霄结了工资之后，把店放心的交给他。
封霄把矮桌上的花桶搬到外面，将桌子空下来，把店里唯一的小板凳让给段安安。
“你在这里做题，遇到不会的问我。”
“好。”
段安安答应下来，把书本放在矮桌上，抬头看向封霄。
封霄坐在椅子上，抽了张包装纸放在膝盖上，从花桶里挑出九朵玫瑰，配合百合和菊花，加了些满天星进去，包的非常漂亮。
店主愿意聘请封霄的原因就在这里，他包花的技术比自己还好，随便搭配的效果都很漂亮。
包装颜值高，卖出去的概率更大。来这里卖花的姑娘，更愿意选封霄包出来的花。
封霄刚包了三束，就有客人上门了，是几个结伴来的女人。
“嗨，小老板。”
庆黎的人见到开店的，就习惯叫老板，无论是不是打工的。
封霄也懒得纠正他们，随便这些人怎么叫。
“在。”
封霄把包好的花放在旁边，迎出去问，“今天要什么花？”
段安安写业的笔尖一顿，暗想这几个女的肯定经常来卖花。
或许她们主要不是为了花，否则不会叫封霄过去，跟他说那么多话。
“月季也好看，但我上次买的就是月季。百合太素，玫瑰又太艳，真不知道买什么好。”
“我瞧你刚才包好的那束就不错，拿给我吧。”
“嗯。”
封霄折回去把包好的花拿过来，同时从花桶里挑了根，递给犹豫不决的女人，“这个怎么样？”
“确实挺好，闻着也香，这是什么花？”
女人问。
“康乃馨，能放很长时间。”
封霄回答。
“康乃馨不是送给老女人的吗？我又没当妈。”
女人有些不高兴。
“无论什么种类的花，都是为了陪衬漂亮的人。”
封霄回答。
段安安彻底写不下去了，注意力都集中在封霄那边。
原来他那么会说话，难怪花店的生意好。段安安忽然有些堵得慌，封霄在学校里，嘴从来没有这么甜。
他正想着，封霄已经成功卖出去几束花，折回来，把一株淡紫色的花放在段安安面前。
“给你，薰衣草能安神，让你好好写业。”
封霄瞧了瞧他的练习册，提醒道，“一道题没写？”
“我这就写。”
段安安连忙低下头，埋头于业中。
*
“各位兄弟姐妹，父老乡亲！正逢一月一度的考试…”陈飞扬洪亮的嗓门，拉开月考的序幕。
他的兄弟姐妹把他从讲台上打下来，月考正式开始。
庆黎的期中考已经相当不正式，但月考更加敷衍，完全靠学生自觉性。
但稍微有些经验的都知道，自觉性这个东西靠不住。
第一科考语文，坐在段安安后面的洪书桓有幸挨着学霸，激动的恨不得长出千里眼，拼命往段安安卷子上瞄。
月考题难度没有降下来，可段安安情绪已经平静许多，没有碰到不会的题，就开始担忧会被杨丹骂的毛病了。
他先把有把握的题目写完，翻过去看文。
月考文是材料题，主要侧重点在自立自强。段安安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往隔壁封霄那张桌子看了眼，发现同桌趴在桌上，睡得特别安稳。
“喂，封霄！”
段安安小声叫住他，提醒道，“你别再交白卷了。”
上次他交白卷，把几个老师气得不轻。
听见声音，封霄坐起来，利落的写了几道选择题。
他的答案跟段安安不一样，开始段安安还怀疑自己写错了，直到古诗文默写的部分，他才琢磨出封霄压根是胡乱写的。
天生我材必有用，一枝红杏出墙来。
千呼万唤始出来，安能辨我是雄雌。
春江花朝秋月夜，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货虽然是胡写的，可单看前后句的逻辑关系，居然还有些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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