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夜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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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几辆马车依次排开入了沈府外院。
沈初娆带着人往内院走，有脚快的已先行一步入院禀告。
她一脚踏进内院，身边突然蹿出个身影。
妇人梳着单螺髻，一身彩锦，亲昵的挽起她的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着痕迹的打量她，谦和的福身：“早知姑娘今夜到，妾身该安排人接才是，路上辛苦了，院里已备好热茶，姑娘随我来吧。”
“有劳姨娘了。”沈初娆点点头，秦氏是她父亲唯一的妾室，膝下育有一对龙凤胎，自小养在萧京，她与胞弟随父在凉州长大，虽都是沈家人，却并不熟络。
“大将军来信，让收拾清芷院给大姑娘。”秦姨娘指着不远处的院落给沈初娆介绍。
“这院子，自大姑娘去了凉州一直留着没让人住，虽收拾了番，到底不如常住的方便。”
秦姨娘状似无意的拨开脚下挡路的大石子，为她引路，“如今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大管事，府上下人难免懈怠，若有哪儿做得不对，大姑娘尽管同妾身说，都是一家人，千万别伤了和气。”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沈初娆偏头与折枝对了一眼。
就在这时，前方拐角处，一只奶黄的大肥猫猝不及防的闯入人群，朝着沈初娆的方向扑来。
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避让，秦姨娘低着头抿嘴偷笑，沈初娆迅速的侧了个身，退到她的身后。
“喵！”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秦姨娘顾不得多想，都没看上一眼，便生气的瞪向抱着猫的小丫鬟，“你这丫头怎么办事的，连只猫都看不住，瞧把姑娘的脸挠的，明日还怎么”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秦姨娘忙闭上嘴。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小丫鬟连爬带滚的将肥猫抱了回来。
秦姨娘哼了声，顾不得手背火辣辣的灼烧，着急的扫过四周寻找沈初娆的下落。
她左看右看，方在身后瞧见人，忙拉起沈初娆的手道歉，“府上下人毛手毛脚的，吓坏了吧？一会我一定狠狠责罚，只是那猫是仲夫人院的，疼得跟亲儿子似的，不懂事，你别生气。”
“姨娘，你不疼吗？”沈初娆指了指她血肉模糊的手背，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说还好，秦姨娘抬手一瞧，抽疼的灼烧感瞬间蔓延，这才发现手背不知何时被猫抓了，看着那血淋淋的抓痕，她险些没站稳。
余光不经意扫过袖口，那布满金丝蔷薇花纹的绸缎，竟被猫爪扯下大一块。
这可是她花了重金找最好的绣娘几个月才制作好的新衣裳，她又看了看身旁本该被猫挠伤的人，竟连裙摆都没皱一下。
这该死的大肥猫。
秦姨娘睨向猫的眼神迸出一抹杀意，正踱步走去。
“姨娘。”沈初娆拉住她的胳膊，“你吓到它了。”
秦姨娘顺着沈初娆指的方向，看到那只猫无辜的眨巴着眼缩在小丫鬟怀里，险些没绷住。
“多可爱的猫啊，一定不是故意的。”沈初娆满眼怜惜，“它既是二婶婶亲儿子，便是我的亲弟弟，小孩子宠坏了好好教便是，姨娘别跟孩子计较。”
“我”秦姨娘心里跟堵了针扎了般难受，脸一阵青一会儿紫。
“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沈初娆将这句话还给她，心里暗生警惕。
刚刚那猫一看便是被训过，按理不该乱跑才是，更不会在三更半夜到别的院子会乱晃，还有那句脱口而出的道歉，她刚回京与姨娘可未结过怨。
沈初娆似笑非笑看着秦姨娘，余光悄悄扫过周围，发现跟随秦姨娘的下人们竟没有一丝意外，就好像早知道她会出事一样。
“折枝，把那瓶青色瓷瓶的药膏拿来。”她佯装不知，拉起秦姨娘的手看着上面肿胀的抓痕，满眼担忧：“姨娘还好吗？”
秦姨娘挤出个难看的笑，脑子嗡嗡的，半晌才回过神，“都是死人啊，看着猫扑过来也不知道给主子挡着，伤到姑娘怎么办？每人十个板子，下次再敢懈怠，仔细你们的脑袋。”
说着，她朝沈初娆看去，似乎这话是替沈初娆说的。
丫鬟们吓得抽抽噎噎，被婆子拖着离开。
“姨娘不去处理伤口吗？这猫爪若是发炎可是要留疤的。”沈初娆看着她，忽然笑了。
对上那抹笑容，不知怎的，秦氏心里有点不安，“妾身便不打搅了，姑娘早些歇息。”
送走秦姨娘，提前入府的揽月给身后下人使了个眼色，随即走到沈初娆身边，“姑娘没事吧？”
折枝小声为她
鸣不平，“还好刚刚姑娘躲得快，方奴婢看到，猫是被小丫鬟抱过来，看见姑娘才撒了手.”
话未完，便收到沈初娆一个“嘘声”的眼神，当即闭了嘴。
“时辰不早了，让大家简单收拾早些休息。”沈初娆淡淡的，跟个没事人般，折枝还想说什么，被揽月瞪了眼才垂下脑袋。
另一边，刚回到藕香院的秦姨娘正在搽药，手背上那一条条红肿的抓痕让人触目，抹上药膏的那一刻，火辣辣的，疼的她牙齿直打颤。
她忍着难受问进门的小丫鬟：“清芷院在做什么？”
“回姨娘，大姑娘房里熄灯了。”
“什么？这就睡了？”秦氏示意丫鬟退下，保养得当的脸多了一份愠色，“她倒是睡得着，啊！”
秦姨娘对着伤口处轻轻地吹了吹，额头已布满细密的汗珠，连呼吸都在哆嗦。
“听说，大姑娘给挨打的下人送了药和点心。”刘妈妈关了门，小心翼翼的观察秦氏的反应，“这下他们对姨娘，只怕要生怨了。”
“小小年纪，倒是沉得住气。”秦氏抖着手艰难起身，“宫里那位以为大姑娘没亲娘好拿捏，哼！让我来做这个出头鸟，瞧着这对婆媳以后是有的斗了。”
“说来也怪，意贵妃既让姨娘撮合大姑娘和大皇子，为何又要姨娘去伤姑娘的脸？”刘妈妈不禁疑惑。
“贵妃娘娘的意思，照做便是，岂是你我能置喙的，今日大姑娘独自归府，只怕大皇子那出了变故，宫里若再来人，你即刻禀我。”秦氏拍了拍脸，思绪乱糟糟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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