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南洋霸主》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崇祯八年,乙亥,八月初八夜,有星坠于海。
东番西南海岸,与澎湖巡检司隔海相望。
“诶,听说了吗?蔴猛的人又杀了一个红毛夷。”
“那又怎样?另外船主都说了,那些红毛夷是尼德兰人,我泱泱大明说话是要讲礼的。”
“你还不一样叫?顶着一头红毛,怎么还不让人叫么。”
那人下意识的就提高了音量,惊得和他对话的少年连连摆手。
“嘘,嘘,低声,低声些,吵了船主,有你的好果子吃。”
一边说着,一边鬼鬼崇崇的探头往廊上的窗户里看去。
他们口中的船主虽然年岁不大,但是端的能征善战,数年来在海上同红毛夷争夺大明和倭国的贸易权,大小海战不知打了多少场,终是胜多败少,这东番海域的明人们就没有不服不怕的。
再加上颜总舵主在倭国裂土开国,越发对这东番岛不管不顾,也只在对付红毛夷时才出动船队两相配合,船上的人都说船主怕也是要开国做王的英雄人物。
王者总是带些奇异的光环的。
这对于远渡重洋,来东番讨生活的明人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如此一来,就逼得红毛夷对本地的村社土著压榨的越发苛刻了,土人受不得盘剥,反抗杀一两个人值当什么。
心里想着自家船主的英雄事迹,眼皮往上一翻。
正瞧见船主用一只手撑着侧脸,架在靠窗的桌面上,桌上铺的白纸空空如也,笔也撂到一旁,显然心情不是十分美好的看着自己。
那张脸稚气未脱,唇边的绒毛透过烛光隐约可见,星目剑眉,宛若黑洞的瞳孔映出一张惊吓过度的白脸。
“吓,船...船主,恕罪。”
那人一个激灵,差点向后跌个屁蹲儿,堪堪被身旁的朋友一把扯住胳膊,才稳住身子,没来得及站稳就赶紧鞠躬道歉。
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极了被捞上岸的虾子,身体弓张不休。
朱烨放空的大脑被视神经疯狂的动态捕捉唤醒,虽然不知道小林子这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闹的是哪一出。
“好了,下次注意,没事就走吧。”挥手就准备将其打发走开。
朱烨现在没心情搭理旁人,他自己现在都有些蒙圈。
原本他好好的一个二十一世纪牛马工程师,大干快上几个月终于项目完美验收,轻松下来的他开夜车回家,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打开手机里的凯迪拉克车友群,想要看看沙雕群友都有什么新花样的时候。
突然被强烈的推背感连人带车原地发射,冲向十字路口的中央,随后就是重卡巨大的喇叭声和灵魂出窍一般的飘飘欲仙。
被动闯红灯应该不算闯吧?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再睁开眼他就成了现在的朱烨,名字倒是和二十一世纪的一样,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是魂穿,更像是觉醒了胎中之谜,明朝的朱烨睡了一觉,二十一世纪的朱烨就带着满满一脑袋的记忆强行将其塞满。
一天的适应他的太阳穴还是一鼓一鼓的生疼,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转。
现在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点,朱烨也是读过小说的,二十一世纪穿个人没什么稀奇的,虽然穿的人是他,也许有那么一点稀奇,但也不多,毕竟像他这么帅的一般都是主角。
让朱烨觉得稀奇的是,他穿的这个世界似乎有亿点点跑偏。
如果他贫瘠的历史知识没有因为穿越而变质,那么他的好大哥颜思齐应该在天启四年,也就是西历1624年的时候因为试图在东瀛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被幕府将军制裁,被迫率众逃亡东番,之后于天气五年的某天狩猎后暴饮暴食,把自己给折腾死在当地。
而不是现在都崇祯八年了,他非但没有嗝屁,更没有来什么东番岛,反而真在东瀛折腾出了动静,大有裂土九州岛,割据一方同德川幕府分庭抗礼的架势。
和这样魔幻的展开相比,什么原本的颜思齐二十八兄弟多了个他,变成二十九兄弟,而他又顶替了年龄最小的郑芝龙,成为新晋二十九人众中的老幺,也就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虽然叫郑芝龙这个投机分子二十八哥有点难受,但是让未来的国姓爷叫他二十九叔那也能稍微弥补,如果郑森还能被赐姓的话。
“是原本的胎中之谜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影响了历史的走势吗?”
“啊?船主你说什么屎?我没拉屎啊,肯定是阿火拉的。”
朱烨摸了手边的镇纸石,就向窗外掷去。
“小林子我看你是又皮痒了,不是说了没事让你该干嘛干嘛去的?”
那镇纸石是朱烨从溪里捡拾的卵石,有些雨花石的花纹韵味在其中,当然拿来投掷也是好暗器。
被叫做小林子的小伙见状也不慌张,抬手凌空抓住飞石,手臂兜了一圈以便卸力,双腿还拧两个曲腿的模样,模仿起来大家闺秀行万福礼的姿势。
“谢船主的赏了,我弟弟进学正缺着这镇石,我们家能不能出个秀才就指这石头了。”
似是见不得伙伴耍宝,又似被污蔑拉屎的报复,阿火不动声色的戳脚一蹬小林子半蹲的那只承力脚。
“俺才没拉屎。”
话音刚落,被破坏了支撑的小林子终究没能躲过命中注定的屁蹲儿,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一屁股坐到廊上。
“诶呦,我腚都摔了八瓣。”
看这两人耍宝,朱烨渐渐找回熟悉的感觉,才慢慢有种两世合二为一的感觉。
“好了,不是你们的岗哨就赶紧滚蛋吧,朱爷我哪有空看你们的猴戏。”
说着就准备合上窗户。
“别呀船主,真有事,真有事。”
小林子利索的爬起来,也不敢上手阻拦,只是连忙摆手叫道。
“你一边去,娘们儿唧唧的,忒不爽利。”阿火一把推开小林子,接着说道:
“船主是这样的,蔴猛的社民又袭击了红毛夷的人,伤了多少不清楚,但是确切又死了一个,有人看到他们的教堂在祷告。”
“这是这个月死的第三个了,听蔴猛的人说新溪社的人出现在红毛夷人的据点,我估摸着他们可能要有大动作。”
阿火说的话还是要听的,这小伙子轻易不同他多话,但说的话都有料。
因为朱烨这个变量的缘故,原本历史上应该发生在崇祯六年,由郑芝龙率领的大明海师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伙同海盗刘香的料罗湾海战没能打响。
但由朱烨替换郑芝龙后双方的矛盾非但没有消弭,反而越积越多,愈演愈烈。
好在朱烨不似原本郑芝龙喜欢妥协的性子,频繁的对抗消弱了东印度公司在东番海域的实力,导致其部署在远东可动用的战舰数量大大不如原本的历史同期。
刘香更是被他收拾的不敢在东番附近冒头,听说跑到马尼拉继续当荷兰人的狗腿子,骚扰西班牙人的商船去了。
但可惜压制矛盾并不能解决矛盾,面对荷兰东印度公司这种殖民集团,不狠狠的教训服帖了,他们是不会甘心的。
眼见原本历史上的蔴豆溪叛乱出现了苗头,也难说料罗湾海战会不会借尸还魂,他可没有受诏安后去当什么五虎游击将军。
原身对明朝官员奉行不对话、不袭扰、不理会的三不策略,民间往来频繁,官面上降低存在感。
他暂时也不打算改变,实力累积阶段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真乃至理名言。
所以没有明朝水师的助拳,独自面对荷兰东印度公司这种当世一流的海军,朱烨说不慌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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