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个树上一个树下,但总归是一棵树,那也算是一起……”司马凤正说着,忽听耳边呼呼风声,有一物正从迟夜白那边掷了过来。

他连忙侧身一躲,镇纸擦肩而过,被跑过来的阿四一把抓住。

“别扔这个!”

阿四低声怒吼,“我会被甘先生骂的!什么都别扔,求求两位少爷了,总让我背黑锅你们也忍心?!”

雨连续下了数日,竟没有一点要停的迹象,天地仿似织就一张绵密粗粝的巨网,把人世罩得密不透风。阿四把镇纸放回书桌上,溜出来和司马凤一起呆坐听雨。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把里头的大松子倒在司马凤手中。“少爷,这个好吃。”

阿四说。

司马凤拿出一颗干啃:“不好吃,壳子太硬。”

“……不是这样吃的。”

阿四只好给他剥壳去衣。

剥了几个,他反应过来:“少爷你故意的?”

司马凤:“嗯?”

阿四怒了:“我给甘先生打下手,还得给你剥松子!”

司马凤:“你本来就是我的下手啊。”

阿四愈加悲愤:“可去年你还讲过和我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今年过年烧炮的时候,你还当着大家的面说和我生死与共,要结拜的。”

迟夜白在屋中悠悠开口:“那是因为他想骗你去烧那串六十六绑的二踢脚,他跟我打赌了。”

阿四:“……”

司马凤连忙出声安抚:“哎,我四,莫生气,少爷是真心把你当兄弟……”

迟夜白:“当小弟。”

阿四郁闷了,且伤心了,低头猛剥。剥完松子,他抬头盯着司马凤。

“少爷。”

阿四小声开口,“我方才在街上,遇到了霜华姑娘哩。”

司马凤:“哦?”

阿四:“她先跟我打的招呼,她居然记得我!”

司马凤:“是啊,怎会不记得你,你可是我的跟班。”

阿四听若不闻:“她唤我四爷。”

司马凤哈地一声笑出来。他想忍住的,但没做到。阿四的脸红了,愤怒地挪着屁股移动,和司马凤拉开一段距离。

“你有没有告诉她,你的大名就叫司马四?”

“我……”阿四顿了顿,“我回家就跟夫人请求,夫人学识渊博,她能给我起个好听的字。”

“我爹娘都没赐字的天分,你想想我的,再想想小白的。”

阿四认真道:“我觉得迟少爷的字挺好听的,辽阔又大气。”

司马凤笑道:“那我给你起吧?或者就让牧涯给你起?”

阿四想了想,有几分警觉:“少爷,我不信你。”

司马凤蹭到阿四身边:“我现在看不到,你给我说说,霜华今天什么模样?就她一个人出来?”

阿四眨眨眼,脸皮又有几分发热之感:“今天的霜华姑娘和之前不太一样。”

因为司马凤常常到金烟池喝酒听曲的原因,阿四见过霜华许多次。霜华在金烟池里的模样是很美的,妆容与钗枚无一不素雅精巧,不过分华贵,但与她十分相衬。那日她为了金烟池的姐妹孤身一人到司马家拜访,素面朝天,又是另一种美。

“青河城这边有花魁赛,所以专门从金烟池请了几位姑娘过来助兴。除了霜华还有几位,但我都不太熟悉。”

阿四低声道,“霜华姑娘今日……非常好看。”

“怎么个好看法?”

司马凤兴致勃勃地问。

阿四的脸更红了。他说不出如何好看法,只知道霜华站在他面前,他便不晓得怎么说话,连手脚也仿佛厌弃这身躯的笨拙而无法顺畅动了。

那女子笑意盈盈,在雨里略略抬高伞沿,唤他“四爷”。油纸伞面的水珠一串串滚落,一切物事与声音都仿佛于瞬间远离,只有眼前的人是清晰的。

“……”阿四抖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脸,“不说了……说不出来。”

司马凤从未见他这样害羞,又是激动又是好笑,加之现在十分无聊,于是不断撺掇他形容。

阿四从捂脸的手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瞥向司马凤:“我真不晓得怎么说,就晓得她今儿特别好看。少爷……你跟霜华姑娘最熟悉,你也最懂她,你……你教教我呗?”

“这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我教你。”

司马凤十分热情,不断用胳膊拱他的肩膀,“她今日唇色如何?双眉是浓是淡,是何形状?霜华虽然不喜浓妆,可对这些脂粉香膏特别在意,是金烟池里头数一数二的妆扮巧手。既然被邀请来参加花魁赛,衣着肯定也不能大意,她穿了什么颜色,上衣是何图案,腰带……”

正絮絮说着,忽听身后桌椅哐当轻响。

“司马凤。”

迟夜白放下笔,冷冰冰开口,“时辰到了。”

司马凤一愣:“这么快?水开了?”

“开了。”

迟夜白抬手在鼻前轻拂,似是想把浓烈的药草气味挥散一二,“过来脱衣服。”

第43章污血(7)

浸药浴需要除去全身衣裤,并将除脖子与脑袋之外的地方都潜到药水底下。司马凤第一次浸药浴的时候很抗拒,死死抓着衣服不肯脱。最后是迟夜白觉得太烦,直接点了他穴道,亲自上手给他剥了。

浸了几次,司马凤脸皮也厚了,当着迟夜白的面也大方坦然地脱衣服。

连阿四也觉得不好意思:“少爷,你没必要朝着迟当家的方向脱裤子。”

司马凤:“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我又看不到。”

他后来还装不愿意,想让迟夜白再给自己扒一回衣裤,但阿四太不长眼,主动而热情地上前为自己少爷服务。司马凤现在还记得那日迟夜白站在浴桶边上发出的一声冷笑。

水开的时候非常烫,阿四快手快脚地撤了柴火,等司马凤把自己刨得光溜,水温也随之降了一些。

按照甘好的叮嘱,浸泡的时候司马凤也需要运起内劲,把在经脉中四处游离的毒素都聚到一起。这个过程很麻烦,如今疗程已经过了几日,阿四和迟夜白唯一能看到的不同,是司马凤眼皮上的斑纹消失了。

“还是看不到。”

司马凤伸出两手乱抓,“好凄凉,好凄凉。小白,来来,扶一扶我。”

迟夜白冷着脸不出声,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是阿四主动伸手:“少爷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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