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帐内顿时噤若寒蝉。
萧震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阴沉可怖,两腮也因用力咬牙克制愤怒的动作而微微鼓起,目光森冷地扫视着众人。
李永康等人还跪在地上,待宋映雪话落,他便缓缓抬起伏在地上的上身,拱手哭喊道:“皇上明鉴,微臣觉得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有理。小女她是绝不敢毒害齐王殿下的,定是被那真凶所利用了啊!皇上!”
程伯远也附和,“是啊皇上,湘儿她定是被利用了!此人心思歹毒不仅意图毒害齐王,甚至还要连累无辜之人来摆脱嫌疑,当真是其心可诛!”
他说着还剜了叶青鸢一眼,简直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暗指的就是她。
萧震庭不理会几人的控诉,看向另一边的钟太医,“具体的中毒时间可有结果了?”
钟太医请罪道:“请皇上恕罪,容微臣去与众同僚们继续做检验,臣向皇上保证,半个时辰后定会有结果。”
萧震庭用手揉着额角,而后疲惫地朝他挥手,钟太医便领命退下。
萧清墨上前一步,开口:“父皇,儿臣认为,不论五皇弟与李小姐究竟谁是凶手真正的目标,最重要的应该是尽快找出凶手。既然方才也已验过并非是凌王妃所为,那么现下就应该马上对春腾山的所有人进行查验,以免真凶脱逃。”
萧梁紧随其后说:“大皇兄言之有理,但不论凶手的目标是谁,这毒都是下给了李小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调查真凶也理应从李小姐这边入手才是。”
萧震庭抬眸,“那你的意思是?”
萧梁拱手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既然方才李夫人说李小姐曾与凌王妃结怨,那既不知真假,就该查验才是。若此事当真是冲五皇弟而来的,那李小姐便是无辜受累,且李尚书多年来兢兢业业,若不彻查清楚,岂非是伤了臣子的心?况且此事查清也是对三皇嫂的声誉有益。”
“嗯,萧梁所言甚是。”萧震庭赞许道,而后看向程霞,问她,“你既说李苏湘曾与青鸢结怨,可有什么证明?”
程霞迫不及待地开口:“回皇上,臣妇有证明。是初到春腾山的那日,湘儿她曾与凌王妃发生口角,她事后也曾与臣妇说过,当时在场的还有长乐郡主和太傅之女楚小姐以及太史令之女周如,皇上只需一问便知臣妇所言不假。”
萧震庭吩咐身边的首领太监,“去传这三人前来。”
三人走入营帐时就见气氛压抑,故而拘谨地走上前行礼道:“臣女参见皇上,皇后。”
乔柠桉与楚念绾都知这一早发生了什么,现下传召自己定是又有事发生,她二人互看一眼,果不其然都见对方眼中有些紧张与不安。
“免礼。朕问你们,有人说初到春腾山那日李苏湘曾与凌王妃发生过口角,可有此事?”
蕙质兰心如楚念绾,自然听此便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众人怀疑给李苏湘下毒之人就是叶青鸢。
她思索一瞬便柔声说道:“回皇上,想必是有人误会了,凌王妃与李小姐是姐妹,且那日还是她二人初次相见,从前都不曾有过交集,又怎么会发生口角呢。”
乔柠桉也立马说:“是啊,那日凌王妃哪有和李苏湘吵架啊,凌王妃声音还没我大呢,一直都是正常交流,要说是我吵,那还有可能。”
萧清墨听后,看着程霞说道:“如此看来,李夫人所说的李小姐与凌王妃结怨一事并不为真。”
程霞闻言焦急地辩驳道:“皇上,臣妇听闻长乐郡主和楚小姐都与凌王妃交好,她们或许会帮凌王妃隐瞒一二,皇上还是应该再问问周小姐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偏帮凌王妃?那周如和李苏湘交好还是人尽皆知的呢,你怎么不说她还会偏帮李苏湘呢?!”
乔柠桉一听这话便急了,欲冲到程霞面前,大辩一番。但无奈一旁的楚念绾将她拉住,于是她只好愤愤地接着说。
“况且,我与念绾才和凌王妃相识多长时间?周如又和李苏湘相识多少年了?这么一比的话,究竟是谁的话更不可信?”
程霞被乔柠桉堵得哑口无言,又碍于局面不能发作,当真是气得她五内如焚!
“长乐。”萧震庭面无表情地喊了她一声。
乔柠桉这才噤声,收敛地站到一旁。
萧震庭看向周如,“你说,那日情景究竟如何?”
周如看着程霞的表情,再想到现在情形,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那日,那日苏湘与凌王妃确实,确实产生了些许,些许不快。”
但说完又紧接着补充道:“但,但臣女看凌王妃当时的样子好像是并没有往心里去的……”
她见程霞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吓得她瑟缩了下肩膀。
见周如不再做声,程霞便又转头哭喊道:“皇上,凌王妃她虽然当时表现的不在意,但背后却伺机给湘儿下毒,可见实在是表里不一啊。”
乔柠桉哪听得了她这么诋毁叶青鸢,顿时火冒三丈,“喂,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就是认定凌王妃就是下毒之人了?证据呢?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那日当真是发生不快了,难道这就是证据了?”
楚念绾也道:“皇上,长乐郡主所言不假,若仅凭此就认定凌王妃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
程霞反驳,“楚小姐这话才是武断吧。”
“都住口!”萧震庭一声暴喝,令众人瞬间安静。
就在局面僵持之时,钟太医去而复返。
“回皇上,臣等已验出李小姐服下毒药的具体时辰了。”
“何时?”
“在昨日申时前后。”
果然啊,叶青鸢在心中暗想。
昨日她去上次挖空灵草的那个山坡去收星竹的传信时,一出营帐就察觉到有人跟着她,起先她还以为是谁派来监视她的人,但发现那人的身手实在是差得不像样,于是她心中不解便在营帐周围绕了几圈,直到那人见她向南边无人处走去后就不再跟着时,她才去接的传信。
现下看来,原来并非是监视,只是想趁她孤身一人无人证明时去给李苏湘下毒从而将罪名嫁祸给她啊。
萧震庭问她,“青鸢,昨日申时前后你在何处?”
叶青鸢纵然知道这是专门为自己设的局,也未说谎,老实回答道:“回父皇,儿臣当时在春腾山南面的山坡上赏景。”
“可有人证明?”
“除儿臣随行的侍女外,无人证明。”
程伯远听后掷地有声道:“皇上,凶手是谁,如今已昭然若揭!”
程霞看向她,一口咬定,“湘儿的营帐便是在靠近南方,去南面山坡赏景也只是你的托词吧,你其实根本就是去的湘儿的营帐给她下毒!”
叶青鸢看了眼萧青夜,心中使坏,故意再次提起,“程姨娘莫要忘了,方才我的手上可并没有蓝色。”
程霞不甘地看向钟太医,急切道:“请问钟太医,可有什么方法能逃过那水月花的检验吗?”
自然是有的,只要在接触隐魂散之前,先在手上涂抹过水月花熬煮后并晾凉的汤汁,那便可令之后的检验无效。
萧震庭见钟太医脸色有异,便问道:“可有?”
钟太医如实回答:“回皇上,有。只要事先涂抹过水月花熬煮后的汤汁即可。”
程霞此时得意地开口:“凌王妃此时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青鸢泰然自若,淡淡道:“现在一切都指向我,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程霞一脸终于得手的表情,“凌王妃这是承认……”
叶青鸢打断道:“我可没有。”
而久未出声的李永康却在此时突然开口:“皇上,青鸢她不过是个深闺弱女子,又怎会知晓什么提前涂汤汁这种深奥的事情?”
他停顿片刻后又接着说:“不过若是如皇后娘娘所言,投毒的真正目标是齐王殿下的话,那微臣觉得,或许青鸢她也只是听命行事被人利用呢?还请皇上看在青鸢也并非本意的份上,从轻发落。”
叶青鸢在心中不断摇头,啧啧啧,看似是在给她求情,实则是变相地给她定了罪名,还真是个好父亲啊!
她看向萧青夜,回给他一个同样写着“看好戏”的眼神。
她幸灾乐祸地闭嘴不再出声,毕竟这局的目标本来也不是她,她只需在一旁静静地看他发挥便是。
果然,萧青夜听后冷冷开口:“李尚书这话的意思,是本王指使的王妃给李苏湘下毒,从而毒害齐王吗?”
李永康低头躬身道:“微臣不敢,微臣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萧清墨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凌王妃是否是下毒之人尚且没有定论,如今又要怀疑凌王,实属无稽之谈。”
宋映雪知晓萧震庭疑心的毛病,何事只需有个影子便是,若多了反而过犹不及。
于是她附和着萧清墨的说辞道:“是啊皇上,虽然现在凌王妃的嫌疑最大,但是仍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确实是她所为啊。况且就算是凌王妃一时糊涂,也不能因此怀疑凌王啊。臣妾觉得,应是李尚书关心则乱口不择言了。”
萧震庭的目光在萧青夜与叶青鸢二人身上巡视,幽幽开口:“若当真是青鸢所为,那恐怕便不是口不择言了。”
宋映雪继续为萧青夜辩解道:“皇上明鉴啊,凌王他没有理由要害征儿啊。”
萧梁此时突然站出,一脸难言之隐,“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他闪烁其词道:“其实,其实骑射比试结束的那日夜晚,儿臣夜出赏景时,曾见到五皇弟在马厩附近徘徊,儿臣上前询问,五皇弟对儿臣说他是正在进行巡视工作。儿臣想着五皇弟既然负责春蒐之事,那如此也无可厚非,故而未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来,似乎那日五皇弟正在给马槽里放着什么,而那马,”他看向萧青夜,满脸为难,“正是三皇兄的绝影。”
“儿臣猜想,是否是五皇弟因白日里输了比赛,心中介怀,故而……”
虽然萧梁的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萧征对白日里的事怀恨在心,于是便在夜里对萧青夜的爱马动手脚来报复。
萧震庭看向萧青夜,“可有此事?”
萧青夜回道:“回父皇,确有其事。”
宋映雪一脸怒其不争,跪下道:“征儿糊涂啊!比试输赢实乃常事,征儿他怎可做出此等荒唐之事,是臣妾未管教好征儿,还请皇上降罪。”
“你先起来。”萧震庭看了眼宋映雪,随口道。
而后又转向萧青夜二人,“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你们二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清墨正欲开口,萧震庭抬眸给了他一个凌厉的眼神,他便也只能无奈作罢。
另一边听见此话的乔柠桉也准备出言为叶青鸢辩解,楚念绾见状立马拉住她,并无声地朝她摇了摇头。
萧青夜平静开口:“回父皇,儿臣没有什么要说的。但儿臣与王妃一样,若要定罪,便要拿出证据来。”
萧震庭沉默半响,而后叹息一声,吩咐道。
“传朕口谕,凌王与凌王妃暂且禁足于营帐中,无召不得外出,旁人也不得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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