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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李永康缓缓出声:“合作?说来听听。”
叶青鸢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走到一旁提裙坐下,又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摆。
眼中有些悲凉地道:“父亲不必如此看我,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其实父亲从没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只是看成一枚尚有用途的棋子罢了,对吗?”
虽是疑问词,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见李永康没有反驳的意思,她扭过头看向前方,但眼神中却没有焦点,“所以,父亲利用我打探凌王的消息,为的是齐王的大业,是尚书府的荣华,是父亲您以后可以站到多高的位置。”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低下了头看着有些落寞,自嘲道:“但父亲却从未想过事情暴露之后我的安危该如何,不论凌王与齐王最后谁胜谁败,届时夹在中间的我,下场又会怎样呢?”
叶青鸢眼眶微润,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李永康,细听之下,语气中充满了失望,“父亲,我的生死对您而言,就真的这么无所谓吗?”
见他眉头微皱,表情有些挣扎,她便知道自己所料不假,果然对付李永康这种夜郎自大的人,就得用以退为进装可怜的招数才能使他放松警惕。
不论他是当真被她说的开始问心有愧,还是为了做做样子稳住她,总归是有效果了。
李永康见她如此,便觉得自己方才是多虑了,从小长在外的叶青鸢又怎会有那样的胆色与谋略来与自己谈合作?不过是见自己毫不在意她,有些失望来闹脾气罢了。
为了稳住她,他正色道:“怎么会?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不在意你呢?”
叶青鸢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那父亲为何从未来看过我和我娘?”
见她突然提起叶柔,李永康有些怔愣,而后又迅速回过神来,作出一脸的惋惜与怀念,“唉,我怎会不想去见你们母女二人呢?可你有所不知,身在官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而你母亲出身普通没有家族背景庇护,旁人若想对付我,你母亲便是最好的突破口,所以只有让你们远离尚书府,让别人都以为我不在意你们,你们才会最安全。”
叶青鸢不置可否,又问道:“若当真如此,那父亲如今为何还要安排我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像是被她的不信所刺痛,语气有些无奈道:“你错怪为父了,此事并不是为父的意思,这都是齐王的安排。不过也是为父不好,上次未与你讲清楚,其实齐王早就答应了为父,只要你助他扳倒凌王等人,他必会保你平安的。”
“真的吗?可上次父亲明明……”
李永康打断她,说:“青鸢,你一个女儿家不懂这些,在朝中为官必须要为自己找好大树,齐王既有心拉拢为父,为父又岂敢拒绝呢?齐王要你去做内应,为父也没有办法啊,上次见你不答应,我实在心急,生怕齐王会因此动怒怪罪于你,故而态度不好,是为父的不是。”
叶青鸢有些委屈,“可父亲您明明都给我下毒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为父的一片苦心啊。”
“父亲这是何意?”
他后仰靠在椅背上,似乎甚是疲惫,解释道:“正如你所说的,你打探消息是对齐王有交代了,但若是被凌王发现了又该如何?这毒便是为父安排予你在凌王那里脱罪的借口,届时你只管说是因为中毒不得不听命于我,想必凌王知道后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弱女子。”
叶青鸢红着眼睛悬而未泣,满脸感动,“父亲当真是用心良苦。”
过了会声音有些哽咽地又道:“可,可我这次确实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李永康冲她扬起安慰的笑,“无事,我自然知道凌王有多难对付。这才一个月,没有消息再正常不过了。你放心,方才为父是逗你的,有没有消息,我都会给你解药的。”
叶青鸢听此有些愧疚地低下头,“那……那父亲到时会不会不好与齐王交代?”
“唉,这是自然。”李永康似是为难地扶额,而后又看向她,眼含期待,“所以青鸢也要为了为父努努力可好?”
她满口答应:“好!父亲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取得凌王信任的。”
“嗯,为父相信你。”
好一幅父女情深的画面。
但李永康却不打算轻易揭过开始的事情,便问道:“那方才你说的合作是何意呢?”
叶青鸢仿佛是被人揪住小辫子又放到台面上一样,一脸窘迫,“父亲就莫要提了,先前那是我以为父亲只是拿我当棋子,心中有气,故意说的。”
他闻言大笑,“好好好,那便不提了。”
至此,李永康才彻底放下心来,利用毒来牵制她,哪有哄得她自愿来的稳妥?
他见叶青鸢如此好骗,不过三言两语演演戏就糊弄过去了,便轻松地又问起别的。
他关心地问:“对了,木荷伺候的如何,可还尽心?”
她笑道:“父亲安排的人,自然是极好的。”
李永康满意地说:“嗯,那就好。”
接着又话音一转,“那以后有消息便让木荷来传话吧,她一个下人,不会有人过多注意。但你毕竟是凌王妃,不好总是回尚书府,若是让人发现,恐会被人诟病,惹来非议。”
叶青鸢应道:“父亲说的是,还是父亲思虑周全。”
见暂时稳住了李永康,她也不想再应付下去了。
“父亲,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嗯,说的是,快回去吧,莫要让凌王起疑。”
见他完全不提解药的事,叶青鸢提醒道:“父亲,那解药……”
李永康一拍手,恍然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了。”
说着他起身在身后书架上拿出一个一个小瓶子,但又没有马上递给她。
叶青鸢识趣道:“父亲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在齐王面前为难的。”
李永康一脸欣慰,“嗯,为父放心。”
——
上了马车,她打开瓶子放在鼻下闻了闻。
临桑见状问道:“小姐,是真的解药吗?”
“嗯,是。”
见她没有服下的意思,临桑又问:“既然是真的,小姐您怎么还不服下呀?”
叶青鸢向她眨了眨眼,一脸高深,“还有用。”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凌王府。
叶青鸢一下车便见到管家候在门口。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王爷在书房等您呢。”
“好,我这就去,劳管家带路。”
说来也有趣,想她嫁进王府也有将近一月了,府中除了她住的海棠苑以及从海棠苑到大门的路,别的地方竟还都没去过。
叶青鸢跟着管家,起先一路都还是她熟悉的景色,直到走到一个分叉路口,以往她都是走左边回她的海棠苑,但今日却走向了她陌生的右边。
没一会她便见到了之前只远远一见的松风苑,也就是萧青夜的住处。
书房,便就在松风苑的旁边。
待走近后,管家道:“王妃,这便是书房。”
立于门口的望月向她抱拳,“王妃,王爷在里面呢,请进。”
而后不待她回答,便推开了门,向她做出“请”的手势。
叶青鸢暗中深吸了口气,抬步入内。
方一走进,便见萧青夜坐在书案后,虽未抬眼看她,但气场强大,偌大的书房都被他的凌厉填满,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她走上前,欠身行礼,“王爷。”
萧青夜没有说话,空气仿佛都凝滞了般,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叶青鸢虽早已思索好对策,但此刻仍有些紧张,毕竟萧青夜可不像方才她对付的李永康那般,是演演戏装装可怜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约一炷香后,他才淡淡开口:“王妃这是去哪了?可叫本王好等。”
叶青鸢闻言立马再次行礼,“王爷恕罪,臣妾今日见天气不错,便带着侍女出门了,未提前通报,害王爷久等,是臣妾的不是。”
萧青夜抬眸,眼中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王妃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叶青鸢低下头,“臣妾不敢,臣妾今日去了缘香阁,还……还去了尚书府。”
“王妃倒是诚实。”
“臣妾不敢隐瞒。”
就在她以为萧青夜就要问责的时候,却听他突然问道:“王妃可知自己的本分?”
叶青鸢虽心中不解,但也只能老实回道:“身为王妃,应识大体、明事理、知进退、远是非。王爷放心,臣妾一直谨记。”
他断然否决,“不,王妃最大的本分应是帮本王排忧解难。但王妃好像并没有做到。”
“王爷恕罪,是臣妾愚笨。”
萧青夜没理会她嘴上的请罪之言,冷冷道:“既然王妃做不了无二心之人,那本王就只好看看王妃是否能做个有用之人了。”
叶青鸢闻言立马跪下,额间冒出细汗,急言道:“王爷明鉴,臣妾没有出卖王爷。”
萧青夜挑眉道:“是吗?那你说说你去尚书府是做什么?”
“臣妾是去求父亲给我解药。”
他轻哼一声,“本王当日要你拿出诚意,王妃就是这样糊弄本王吗?”
她从袖中拿出瓶子,举在手上,看向他,“不,这才是臣妾的诚意。”
见他是在等着自己说下文,叶青鸢接着说:“这是父亲给我的解药,臣妾没有服用,臣妾将决定权交予王爷。”
然后她又将方才与李永康的对话悉数告知。
萧青夜勾起了嘴角,有些玩味,“那本王怎知王妃现下就不是在演戏呢?”
叶青鸢坦然道:“王爷留臣妾至今,不正是因为看中了臣妾虚与委蛇的本事吗?正如王爷那日所说,臣妾既已为棋子便无法摆脱棋局,但却可以选择做谁手中的棋。臣妾想好了,臣妾愿做王爷手中的棋,今后传予尚书府的消息以及每月的解药服用皆由王爷决定。”
她静静地看向他,“不知臣妾的这个诚意,王爷可还满意?”
萧青夜像是早知会如此,无甚意外地道:“王妃如此诚意,本王自然满意。”
叶青鸢听他回答,终是松了口气。
见目的已达到,萧青夜淡淡道:“行了,回去把解药服了吧。”
叶青鸢起身,“是,多谢王爷。”
她离开后不久,望月便进来。
“王爷,听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