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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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雪补给中心，位于4000米海拔的诺瓦神山上，气温常年在零下30度极其以下，皑皑白雪中，世界十大供电站之一的华森供电站常年为阿尔瓦罗和永乐城两座城市服务。
大雪封住了一切景色，为了在雪山中正常行驶，裴穆他们的车经过了彻头彻尾的改装，这也使得发动机的噪音格外的大，加上榛桐刚刚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在裴穆车上这件事情上，以至于她没有太过注意外面的声响。
听到喻灼的话，榛桐下意识向挡风玻璃前望去，发现在前方几乎看不清的大雪中，的确有几个绯红的身影正在前方等着他们。
等裴穆他们的车和那几道绯红身影拉近距离，榛桐看到其中一道身影站在道路中央，伸出手，对他们做出了禁止前行的动作。
而在对面雪山和绯红身影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断崖。
“怎么办？要继续上去吗？”看着那庄重的鲜红教袍，玫夏回头，请示裴穆的意见。
“要。”
“要。”
榛桐和裴穆同时回答道。
榛桐的目的很简单，红蜂教会和盖娅有合作，想到那莫名其妙的振翅声，榛桐觉得她需要更进一步探查情况，哪怕裴穆他们不会继续往上，她也要行动。
而裴穆是因为华森供电站保证的是阿尔瓦罗和永乐城两座城市的净化系统，虽然因为雪山之中信号失灵，裴穆暂时无法得知永乐城的具体情况，但是既然阿尔瓦罗的净化系统失灵，永乐城的净化系统应该也是亦然，永乐城的储能站可维持的时间有限，无论如何，他需要搞清状况，尽快恢复供电。
看着玫夏踩下了刹车，红蜂教会其中一位神使走到了驾驶座的车窗前，有礼貌地叩了两下窗户，示意玫夏摇下车窗：“请在这里稍加等候，大门马上打开。”
神使的话音刚落，榛桐看到，站在最前方，教袍比所有人都要庄重的身影摘下了巨大的兜帽，一个留着半黑半白阴阳头，眼睛半健全半瞎，四肢半正常半机械的女人出现在榛桐眼前。
“那就是孟沅，红蜂教会的神女，据说是神的孩子的转世，因为无法承载神力，身体才残破不堪的。嗯......看来神也会偏心啊。”握着方向盘，玫夏向榛桐介绍道
红，和这雪山一点也不符合的红，这是榛桐对孟沅的第一印象。
抽了一半的香烟压在她火红的唇色上，随着孟沅扭头，耳朵上的三只红色水滴耳坠在黑色发丝下晃动，唯一的那只眼睛仿佛冲破一切阻碍和榛桐对视上，孟沅踩灭了香烟。
在一扇巨大的金属平台从几百米高的高空被放下来，孟沅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然后跨上了经过改装的炫酷机车上。
“为什么说神也会偏心？”
玫夏踩着油门，将车行平稳地驶到金属平台上，听到榛桐的问题，喻灼单手撑脸，先回答道：“因为红蜂教会信奉阴阳平衡，除了神女，还有一个神子，而神子向来是不会有身体缺陷的。”
“说起来，喻灼的家族好像也和神有些关系呢。”听到喻灼的话，玫夏下意识接话道，可当她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不对了，玫夏的眼神下意识向周济望去，发现周济目光瞥向窗外，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向来是不信神的。”喻灼淡淡地开口，他的目光看向榛桐因为粗硬而有些凌乱的头发，喻灼叹了口气，将绑自己头发的发绳取下来，三下五除二帮榛桐绑平整。
看起来倒是利落多了。
榛桐在阿尔瓦罗的时候就知道周济和喻灼虽然是身为监察者和被监察者的关系，但是几乎是到了水火不容的情况，但是因为接触得不多，榛桐并不知道里面的原因。
她只是觉得一涉及到对方的事情，两人表现得就很奇怪，说是敌人，两人并不会让对方感到尴尬，说是朋友，两人之间又没有说过一句话。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榛桐默默沉思。
随着巨大的金属平台缓缓向上移，峭壁上，一座像两个圆圈靠在一起的白色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榛桐在杰克杨插进总指挥长眼睛的匕首上看到过这个图案——莫比乌斯环。
和想象中封闭的金属空间不同，风暴雪补给中心由三个阶梯型的区域组成，最下面的区域名叫乌托邦，是红蜂教会和生活在这里的人的居住所，看起来和小镇差不多，距乌托邦较近的位置，是几乎消失在大雪中的华森供电站，再往前，就是最危险也最大的区域，被称为“死亡区域”。
没有人能从死亡区域活着回来，死亡区域的尽头是通往诺瓦神山山顶的阶梯。
据说只要一边磕头，一边走过被污染物包围的一万级阶梯，以□□克服极端的天气，摇响山顶的巨钟，就能获得一次与神明对话的机会。
饶是条件再吸引人，几十年内，依然没有一个人能走上那山顶。
主要也是没那个命。
在核心部件上贴好大块大块的发热贴后，榛桐穿着厚重的防寒服从车上走下来，一下车，她便听到裴穆向孟沅要求要去看供电站。
很合理的要求，但是孟沅以供电站在维修的理由拒绝了。
榛桐想起，在死之前，杰克杨曾说过只要杀了变异鼠人，永乐城的净化系统就会立刻失灵。
这是榛桐一直没有搞懂的问题，既然红蜂教会已经发明出可以培育鼠人的机械子宫，可以制造出源源不断的鼠人，那么供电站就根本不会因为一批逃脱的鼠人而陷入崩溃才是，为什么杰克杨在救援号上就迫不及待地制造鼠人，而现在供电站看起来也并没有修好的样子。
榛桐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维修也好，供电站无法供电也好，我都需要搞清楚原因，红蜂教会只是供电站的负责部门之一，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都没有阻拦我们的权力。”站在大雪中，裴穆站在最前面，双手环抱，不做出任何让步。
“说是维修就是维修，维修怎么让你们进去？救世主，你怎么跟个老头儿似的听不懂人话？”孟沅单手夹烟，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耐烦地说道。
“而且你们这里全是异能者，雪村有能量屏障保护所以你们感觉不到，只要出了雪村，你们体内的污染物就会立刻吸引一大批污染物，这段路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出了什么事情，你负责还是我负责？”随后，她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周济，单手叉着腰，有些傲气地说道：
“劝劝你们管事的，我是听了领导的话才来这里接待的你们，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能在我地盘上肆意妄为，管你是救世主也好，领导的亲侄子也罢，外面的事情我不管，到了我这里就得听我的，听明白了没有？”
“嘶”听到孟沅的话语，玫夏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她贴到榛桐耳边，小声地说道：“小神女完了。”
正当榛桐奇怪玫夏为何这么说的时候，他就听到裴穆向机器人一样的开始报出一连串数字。
“至暗60年，从华森供电站输出的电量为2000亿千瓦时，城市停电天数总共8天，至暗70年，从华森供电站输出的电量为1890亿千瓦时，城市停电天数总共11天，至暗77年，华森供电站输出的电量为1700亿千瓦时，停电天数总共为21天，这还是每年政府派遣军队清除污染物，将能量进行转换的情况下，城市的供电却一年不如一年，孟沅，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红蜂教会管理不力，甚至有偷电的嫌疑，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在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带我们去供电站。”
裴穆虽然还发着烧，但是条理清晰得可怕，他没有用制造变异人这样的话来威胁孟沅，而是用数据有理有据地质疑孟沅。
在达到自己目的以前，裴穆拥有将所有人都气死的能力，孟沅向来是个暴脾气，看着裴穆冷漠的眼神，她扶着自己被气得突突的太阳穴，实在是被气笑了。
“晚上吧，晚上供电站应该能恢复吧。”正当孟沅还想反驳，突然，榛桐开口道。“你们现在应该派人去接克威尔三号的客人了吧。”
看着低头看时间的榛桐，孟沅上扬的眉毛微调，榛桐的话语看似不搭调，但是孟沅作为局内人听懂了。
榛桐知道她是在拖延时间。
原本用来抽取能量的老鼠人逃跑了，新的鼠人还在克威尔救援号上，供电站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出问题了，只能依靠抽取能量来运转，裴穆他们如果现在去供电站的话，会发现端倪，她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
躲开裴穆探究的目光，榛桐站在了两方势力的中间，她的目光瞥向一旁房屋的玻璃窗上，和玻璃窗后面的一双双眼睛对视，又看着那一双双眼睛仓皇躲开。
随后，榛桐看向在一旁，看着孟沅和裴穆吵架，却丝毫没有要维护孟沅的意思的神使，榛桐心下了解了大概情况。
孟沅在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权力。
没有要帮任何人的意思，榛桐提议晚上前往供电站的唯一理由，只是因为她屏幕上的那排红字。
【前往华森供电站，在今晚之前，将困在供电站最底下的人质解救出来。那将是扭转局面的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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