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消失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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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灼和玫夏已经不见了身影，他们毕竟受过良好的训练，在苏醒后，又得了新的身份，肯定开始秘密调查起了供电厂。
只是......榛桐尽量忽视栏杆内，周济那承载了无数幽怨的目光。
“我说，仿生人小姐，我应该没得罪你吧，你为什么独独把我留在了这里？要知道我也是很优秀的好吧。”周济皮肤略黑，体格也很大，但偏偏长了张娃娃脸，如果要用动物来形容，周济给人的感觉像是她以前在动物园看到的幼狼。
娇生惯养但又有点血性，和周济身上的矛盾感一模一样。
“那时时间紧急，我没看脸。”榛桐无比真诚地说道。
“那你不看脸不也应该先拉我吗？我当时就在这个墙角，你在哪都离我近啊。”周济攥着栏杆，像个小孩似的不依不挠。
“.......你太重了。”
榛桐当时的确去拉过周济，但仅仅是提了一下，她就放弃了，迅速奔向和周济差不多位置的喻灼。
看着榛桐那“你满意了吧”的眼神，周济沉默片刻后迅速低下头，榛桐觉得如果世界是涂鸦画的话，周济此时肯定变成了灰白色，显而易见的，他都快碎了。
但很快，周济又打起了精神，重有什么，他180、快接近190的大高个，190斤怎么了！猛男好吧，想到这里，周济又美滋滋了，他扒着栏杆，开始问起正事：
“你知道队长被拉到哪里去了吗？”
榛桐摇了摇头。
榛桐虽是摇了摇头，但对于裴穆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完全没有眉目。
红蜂教会成员之前就说过会对裴穆下手，不过榛桐认为裴穆的身份特殊，他们肯定不敢将事情做得太绝，所以大概率会给裴穆注射j28溶液，然后将裴穆丢到死亡区域，让其自生自灭。
裴穆的身体状态的确不佳，但在寻找黎慈和寻找裴穆之间，榛桐还是选择了前者。
看到榛桐摇头，周济却像是完全不担心的模样，反倒是当他扫了一眼榛桐沾满血液的无菌服后，有些好奇道：“你现在去哪？”
“去找一个人。”榛桐皱着眉头，露出思考的神情。
孟沅曾经说过，一直往左走，可榛桐现在所在的楼层只有两个房间，无论是都兰她们所在的房间还是走廊，都没有向左活动的空间，在用手指敲了敲墙壁，听到独属于水泥墙的闷响后，榛桐知道这层楼的墙壁都被封死了。
根据微型地图上的指示，榛桐所在的这层楼就是最底层。
榛桐的手指在沾满水汽的电箱上轻轻一擦，看着滴落的水珠，她目光流转。
从才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层楼的空气潮湿得可怕，这在电线交错，电箱四处都是的供电站里是极不正常的。
榛桐打开电箱，她的目光盯着那排黑色的数字，这边的电表数字变化的速度以分钟计算，几分钟后，当榛桐发现数字没有丝毫变化后，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面墙上的一切不过是装饰用的，为了让人相信这的确是底层。但实际上，地下应该还有一层楼。
榛桐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让红蜂教会的人如此大费周章？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前往楼下，榛桐扭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楼梯，沉思两秒后，像是验证什么似的，榛桐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
“喂，你去上面干什么？你疯了啊，你现在可没异能。”看到榛桐上楼，周济急忙喊着，希望阻止榛桐的行径。
可榛桐没有管，依旧我行我素。周济抄起手，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应该是完了。
周济不知道，榛桐此时大脑正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按照地图，这个区域一共有四层，从四楼到三楼，一共有九级楼梯，从三楼到二楼却有十五级楼梯，榛桐没法前往一楼，但是她大概望了一下，应该也是十五级阶梯。
自从来到这里后，榛桐听到过很多次脚步声，每次红蜂教会的成员来到这层楼的时候，脚步都会停顿一瞬，仿佛是很不习惯的模样。
而榛桐自己在踏足到底层的时候，脚也会下意识地腾空一下。看着脚下的水泥地和水泥地上方的金属楼梯，榛桐垂眼，然后回到上一级阶梯。
原本周济以为榛桐在发疯，可下一刻，他却看到榛桐的腿像是摇摆锤一样，晃荡两下后径直踢向台阶下方的空间。
一瞬间，金属台阶凹陷下去。榛桐又是一脚，伴随着“哐当”声，一个黝黑狭小的空间出现在榛桐面前。
“卧槽？这也行？姐你厉害啊。”看着那空间，周济头都快要伸出栏杆外了，一脸激动地神情。
台阶中间空隙很小，无法容纳她钻进去，于是榛桐索性将台阶面也拆了下来，看着底下深不见底的空间，榛桐转身将手上的手枪丢给周济。
“在这守着。”留下短短四个字，榛桐带着手术刀，用手撑着金属边缘，飒爽地跳了下去。
失重感顿时传来，因为身体不平衡，榛桐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上，在挣扎了片刻后，榛桐缓缓站起了身，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类似于地下停车库一样的空间，中间两堵石墙将原本的空间切割分成三份，榛桐想也不想地直接转向左边。
而当她走过第一个拐角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披着松垮教袍，单腿屈在石墙上的孟沅，似乎是等了很久了似的，孟沅正望着石墙上的缝隙发呆。
“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呢。”看到出现在拐角的榛桐，孟沅顿时伸直了脖子，以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迎接了榛桐。
看到孟沅的一瞬间，榛桐愣了一秒，脑内万千思绪闪过，随后，出于直觉，她捕捉到最不可思议，但是也最为准确的一条，退后一步，肯定地说道：“你在耍我。”
“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耍你呢？”孟沅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烟，白色的头发在阴暗的空间内也格外显眼，和初见的时候一样，孟沅吊儿郎当，但是身边却永远萦绕着神秘的色彩。
“你是荣。”手术刀被榛桐夹在手里，她一边说着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一边开始在找角度，思考怎么能最快速地解决孟沅。
当榛桐看到孟沅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的确很惊讶，她甚至想过，孟沅是个恶劣的游戏家，一边说着要帮她们，一边充当着boss一样的人物。
这个想法是合理的，但是看到孟沅空空荡荡的双手和自如的态度，榛桐又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想到一开始，是荣让她在今晚之前解救最底层的人质，所以她才来到的这里。
榛桐向来习惯性地接受任务，因为这个习惯，她忽视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荣为什么会准确地知道人质的地点和行刑的时间？
这个问题可以用荣做好了一切准备来解答，但是荣如果做好了一切准备，它不会知道孟沅也在这里吗？
这两者是矛盾的，如果孟沅和她是对立方，那么荣的能力有问题，如果孟沅和她是友方，荣何必让她跑这一遭？在这无限的矛盾下，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清楚这一切——给她下任务的是孟沅。
想起当时孟沅没有动嘴巴，却将声音传入她耳里的情况，榛桐只觉得孟沅就是荣的几率越来越大，同时，一种被耍了的燥郁感充斥她的全身。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亲耳听到孟沅承认，榛桐也不再犹豫，握着手术刀，直接冲向孟沅，可当孟沅摘下眼罩，用她那灰色的眼睛盯着她的时候，榛桐的身体又失去了控制。
“我的确插足了你的意识，不过只是更改了一些信息而已，榛桐，我不是荣。”伸出手，将手术刀调转方向，使刀尖朝向榛桐的驱动器，孟沅慢慢解释道。
“现在我给你点头和摇头的机会，如果你还是想对我动手，你就点头，下一刻，我会让你自己亲手杀掉自己，如果你摇头，那我们就好好谈事情。”孟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嘴里说的话却不容质疑。
榛桐虽然生气，但不会失去控制，相反，她很冷静，在看到榛桐点了点头后，孟沅松开了对榛桐的禁锢。
“你插足了我的意识，但不是荣，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可以监控并篡改你脑中的意识，但是我没那么做。”孟沅拢了拢身上的教袍，随后，她转身，朝通道更深处前行。
“这话说得也不太对，我的确向你脑海里植入了让你解救人质的命令，不过你和荣之后的谈话我就没有参与了，只是在容易暴露的地方做出了细微的修改，不过大致是没有变动的。榛桐，这项技术你应该并不陌生。”走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孟沅扭头，朝榛桐露出一口小白牙。
“黄金树。”一下子，榛桐就听懂了孟沅的暗示。
“聪明。”同时验证了瞳孔和掌纹后，铁门被缓缓打开，随后，榛桐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偌大的空间内，一个类似螺壳一样的鲜红色装置被放置在最中心，螺壳上方，上千只眼睛以不同频率的眨着，在看到榛桐这个外来者后，上千只眼睛同时凝望向了榛桐。
螺壳的洞口处，四具形态各异，像棺材一样的红色舱体朝四个方向摆放着，乍一看，宛若螺壳的舌头一般。
螺壳背后，插着鲜红色的导管，导管密密麻麻，最后全部汇集在一扇电子屏幕后面。而此时电子屏幕上，跳动着榛桐看不懂的符号。
“这就是盖娅？”触摸上那螺壳冰冷的表面，榛桐沉沉问道。
“不是，这只是盖娅的化身。”
“红蜂教会的确和盖娅达成了合作。”孟沅看了一眼那红色的棺材，目光流露出鄙夷。
“红蜂教会遍布在各个城市，性质复杂、势力庞大，虽说我现在在这里，但是因为神女的身份，经常辗转在各个城市之间。几年前，神山附近的污染物发生了暴动，为了猎杀污染物，我们的损伤惨重，那时，教会主脉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有没有方法能让人获得永生呢？”
“因为圣物就是污染物的一种，我们本身对污染物并不排斥，后来，我们发明了涡虫污染物，等这项技术成熟的时候，一个男人找上了我们，说想和我们合作。他说，他可以让红蜂教会的人不需要再面对污染物，代价是我们需要满足他们的诉求，并且在供电站正常运行的情况下，他们要占用供电站的很多能量。那时我完全被那个男人的提议吸引了，没想到会引来红蜂教会噩梦的开始。”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老鼠人和机械子宫的事情榛桐听杰克杨说过，加上看到都兰他们情况，榛桐大概猜到孟沅所说的噩梦指的就是由于鼠人的出现，女性被无限压榨的情况发生。
看着那几扇舱体，榛桐问出了她所好奇的事情。
孟沅没有直面榛桐的问题，她只是走到舱体面前，将舱体的盖子推开，因为离得近，榛桐可以将里面的一切收入眼底。
——四个仿生人置于丝绸上。
不，那并不能完全被称作为仿生人，和榛桐不同，虽然他们的皮肤由极薄的生物分子材料构成，但是在白色皮肤下面，却是真真切切的人类器官和人类血管。
“他们想制造出人类和仿生人相结合的怪物。”看着那安详的面庞，孟沅的眼神却像一块化不开的寒冰，“这不是上得了台面的实验，而且需要很多能量，所以他们选择了供电站，而且，红蜂教会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涡虫污染物那拥有记忆的器官。当然，后来涡虫污染物就不再满足他们的需求了。”
“你能想象吗？当一个人死了，他的意识却可以寄居在另一具身体里以实现复活，听起来是一个合算的主意，但是盖娅想要的是批量生产人造人，然后将所有人类的意识都封存在人造人体内，而她再对人造人实行控制。这就是盖娅想掌握黄金树的缘由。”
“上一个，有这样能力的，还是神。”盖上舱体盖子，孟沅目光淡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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