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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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你快小点声音，姑娘刚睡下！”冬泠三两步跨到院子里。

连翘先是惊讶她对夫人的称呼，后又看到一向注重仪态的冬泠跨着大步子朝自己走来，嗫嗫道，“这就差上门欺负了！夫人难道......”

“闭嘴！以后在院子里就称呼为姑娘！咱们姑娘才不是这府中人！”

“啊！来了新夫人！咱们都不能喊自己夫人了！”连翘眼中挂着泪就差哭出声来。

看着连翘替自己姑娘委屈的样子，虽不能告诉她姑娘如此做的原因，但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怎么了？怎么火急火燎的回来，不是让你去取些冰块来降暑吗？”

“那冰窖的小厮说，过些日子府中要摆宴席，冰块储存的不多，不给！肯定是葳蕤苑那位的意思，前天我去取冰的时候那冰窖里的冰还是满的，即使那位把冰都吃了还可以从外面买啊！可他们就是故意不给我！现在这严府的主母还是我家姑娘！”

“姑娘一早就把管家权交给了那位，若是你想让姑娘砸这里生活的艰难些，你就去找他们闹腾。”

“冬泠，你怎么能说我闹腾，这天热，姑娘身子本来就差，我只是想让姑娘凉爽些......”连翘话没说完便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好了，你也知道姑娘身子弱经不起折腾，你就不知道从外面买些冰回来，也让外人知道家里来了位苛待人的主儿。”说完，冬泠便往连翘怀里塞了张银票。

不到晌午连翘便大张旗鼓的从府外运来一座小山似的冰块，还跟买冰的铺子说，自家府中的冰块有重要用途，铺子伙计追问，她便神秘兮兮的说等几日便知道了。

薄暮时分，在外奔走了一天的房妈妈带着一个账房模样的人进了严府的后门。

即使看着陆昀奕身子跨了，可苏清挽仍然怀疑陆昀奕不会轻易交出掌家权，可她又想不到什么原由。

陆昀奕无子嗣，娘家的兄弟更是靠不住，那些铺子银钱她陆昀奕也不可能带进棺材里。

“夫人，夫人。”碧珠领着房妈妈进了门厅打断她的思考。

“夫人，这是我同乡，在钱庄作账房先生，我今日把契子拿去给他过眼。夫人真是担心的对，那位还真没安好心，给我们的都是些草契！”

苏清挽紧了紧眼角，“草契？”

“还是让账房先生同您说吧！”

那站在房妈妈身后的长衫中年男子作了礼，“夫人，这草契俗称白契是买卖双方未经官府验证私下订立的一般有立契人、中间人及见证人，写明买卖铺子的位置及金额。立契后，向官府交了税契，官府办理过户过税手续后，在白契上粘贴由官方排版统一印刷的契尾，加盖官印才是官契或红契，您这白契上没有任何官府印记若是要卖铺子，有些难！”

“什么！”苏清挽手一松，掌中十几张契子散落在地。

“也不是没有办法，只需让这契上的买契人去官府交些银钱补足了手续便可买卖。不过......”

“不过什么？”

“一般内宅夫人们手里拿着的都是草契，原本她们手里的铺子也只是想用于经营拿些利钱，夫人......”

得了想要的消息，苏清挽朝房妈妈使了个眼神，房妈妈便说，“先生，回府中还有账册劳烦先生帮忙看看，我家夫人必有重谢。”

苏清挽眸中敛下一抹阴险的冷笑，“碧珠，去沁雅轩！”

沁雅轩的正屋内放着一人高的冰山，整个院子内都变的清凉无比，陆昀奕躺在檐下的摇椅上，连翘拿着木瓢给院子里的那一小片竹林浇水。

冬淋坐在陆昀奕身边轻摇着蒲扇，“姑娘，你给出的嫁妆单子和田产铺契子，她们会查出给的都是白契么！”

“会。”

“那安叔和我手下的那些铺子她们能查出来吗？”

“她还没那个能耐！嫁妆单子上那些都是祖母留给我的，你放心！我会拿回来的。”陆昀奕眼底有了些光亮，她不会傻到在知道一切后还替严起养着后宅。

冬泠虽不问陆昀奕的决定，却隐隐替她委屈可在听到姑娘要拿回给出去的那些后她就放心了，这么多年姑娘说过的事都会办到。

“最近苏南发水灾，你多派两趟人手去接应安叔。”

“嗯。”

陆昀奕这些年身子虽残弱，可手下的铺子却越做越多，这些铺子都在余安和冬泠手下，严府的开支都是靠着嫁妆单子上面那些明面上的田产铺子。原本是顾及着严起在官场上的名声她不敢正面从商，现在看来倒成了她摆脱严起的筹码。

何况若是没有那些铺子，柳恒也不会帮她。

“陆姐姐！陆姐姐！”

在院子里浇竹子的连翘看清来人后，一扭头给对方一个后背继续浇竹子。

苏清挽满脸的笑僵住，强忍着动手呼出一巴掌的冲动，朝院子里走去，“陆姐姐，今日做了甜碗子，特地来给姐姐拿来尝尝。”

冬泠起身让座，陆昀奕侧了侧身，半垂着眸子，“妹妹见谅，身子委实不利索。”

“我们姐妹还在乎什么虚礼。”说着她打开食盒，拿起一只装满各种水果的翠绿冰碗，“姐姐尝尝，消暑的很。”

没等陆昀奕抬手，冬泠从两人之间伸出手接过冰碗，“苏姑娘，大夫说了我家夫人夏日不能饮凉。”

“你说什么？”

冬泠重复，“苏姑娘，大夫说了......”

啪！

一巴掌落在冬泠脸上，“老爷说我家姑娘不日即将进门，就是这个府中的主母，你这不知规矩的东西怎么称呼的！”

苏清挽笑意浅浅的坐着，拉着陆昀奕的手，静静等着她对碧珠说的话会作何反应。

冬泠说，“苏姑娘若是不喜这个称呼我换一个便是！苏姨娘可知，聘为妻，奔为妾。老爷甚至并未把您抬进府中，可你却住了进来......”

苏清挽气的发抖，刚想站起身子撕了对方的嘴，却被陆昀奕按着手臂，“闭嘴！

苏妹妹，这些人看我平日病弱惯了，说话从不把我放在眼里，今日我定要狠狠罚她！”

说完她松了手，接过冬泠手中的冰碗，小啜了一口，“看！这么爽口的冰饮子都不让我吃！这一年的月钱就给院子里的人每日买一碗这冰饮！”

“是，夫人！”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苏清挽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剜了一眼冬泠，忍着一口气说，“今日找姐姐是有事情，白日给的账目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那田产铺面的契子都是草契，若是要买卖官府那边都不认，姐姐是否办了红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