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学习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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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爱开学的第一天从陈老师暴走开始。不同于其他人的战战兢兢，萧可爱倒是十分坦然，随便翻开一本书看了起来。该说不说，这本书上的画真好看。
萧可爱的同桌周粥看了一眼，没敢告诉她，那是生物书。
第一天的早读还算和谐，直到早读结束，萧可爱就迫不及待地冲出教室奔向食堂。和她同班的顾安安还想邀请她一起，可就眨眼的功夫，她的位置上就没有人了。很多学生还只来得及刚刚起身。也就是他们刚刚入学，等一个星期的功夫，他们的反应力就练出来了。
萧可爱冲进食堂很快就打了几个包子和一碗粥，坐在自己的位置吃了起来。等她两个包子都吃完的时候，顾安安他们才挤到食堂窗口打饭。
萧可爱昨天已经领教过食堂的“美味”了，所以早餐速战速决，一切只是为了补充能量。
她有些惋惜，昨天那个脑袋应该悄悄藏起来的。食堂里的东西太难吃了，而且一点儿都不符合她的胃口，明明吃了四个包子，但一点儿都没有饱饱的感觉。
萧可爱吃完就直接冲回教室了。刚刚她出门的时候就闻到了血腥味。如果速度快的话，她还能够捡到新鲜的，就像昨天那样。
高一（13）班因为班主任不在，所以第一场早读没有任何意外情况，教室里都比较干净。但其他教室都不好说了。
因为早读时间太早，所以就是走读生也大多是在学校里面吃的。林城一中不允许走读生自带食物进入学校。所以萧可爱回来的时候很多教室都没有人。
她一个教室一个教室走过去。大部分教室都还带着血迹，但没有看到什么新鲜食物。教室像是有一张大嘴一样，地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教室吞噬。或许那些残肢也是这么消失的。
萧可爱明白自己要快一点了。最后她搜遍高一整个教学楼只在三楼找到一根胳膊。
萧可爱看着手里的手臂有些委屈，手臂是从大臂和小臂的连接处断开的，就这么一小节根本不够她吃啊。
她啃了一口中指。手指上的骨头多，嚼起来格吧格吧的响。她吃饭的速度很快，没两分钟就啃完了五根手指头。在准备啃掉整个手掌的时候，她的耳朵动了动，刷的一下冲回自己的教室。
她听见了其他人上楼的声音。
好可惜啊，她都没有吃完，只能把食物先藏起来了。
萧可爱是第一个回到教室的。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没几秒，陈老师就进来了。
陈老师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嘴唇红艳，嘴角还有一道红色的血渍。
“啊。”萧可爱惊叫一声，“老师，你吃完东西不擦嘴。”其实她更想说，老师吃东西都不带她，她也想吃最新鲜的。妈妈在的话，肯定舍不得她这样捡垃圾吃。
刚想发作的陈老师默默地擦干净自己唇角的血迹。招生办那帮废物！
“你跟我过来。”她冷冷地看了萧可爱一眼，让萧可爱跟上。
大部分时候，萧可爱还是乖巧的，也没问为什么，老老实实跟在陈老师后面下了楼。学生手册都说了，他们当学生的要好好听老师的话。
一楼的办公室也跟着学生教室一样分了等级。
重点班的班主任和主课老师都在宽敞明亮自带空调的办公室里办公。而普通班的班主任主课老师在两个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内，虽然没有空调但至少还有大吊扇。至于可怜的副科老师们就只能挤在一个办公室内，不仅没有空调还没有吊扇，只能只能买个小风扇给自己吹。
陈老师虽然是普通班的班主任，但做的地方还算宽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办公室也不算大，但其他人的办公桌都默契地远离陈老师的地盘。
萧可爱还是很懂这种情况的。他们这些小朋友再胡闹，都不敢去嗷呜哥哥的地方乱玩。要是吵醒了嗷呜哥哥，嗷呜哥哥会生气。他生气的时候超可怕！
陈老师也教了十来年的书，还是省里少有的高级教师，带过不知道多少个学生，也遇到过无数刺头，但面前这个学生是她第一次遇到的前所未有的挑战。
她一毕业就分配到高中了，从来就没有带过连字都不认识的学生！
这怎么教？
“老师，你是要教我认字吗？”萧可爱问道。她如果不够聪明的话，怎么可能成为妈妈最喜欢的小可爱。
陈老师不想说话。沉默几分钟后，她认真地问：“你真的不认字？”她还是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一个字都不认识。
“为什么要认识字？我学说话是为了和妈妈交流，这已经足够了啊。为什么要认字？我有嘴巴可以说话，又不是哑巴，才不要认字。”萧可爱说的很是理直气壮。她学说话是为了理解妈妈说的话，但是大家交流靠嘴就好了，为了要学人类的文字。他们之间不需要文字交流。
陈老师扶额。这家伙的脑回路是不是哪儿有些问题。她到底是从什么神奇的地方出来的。难不成真的是什么山沟沟？
“你记得你说过你有兄弟姐妹吧。都有哪些？”陈老师觉得自己可以旁敲侧击。
萧可爱歪着脑袋掰着指头一个个说道：“我有嗷呜哥哥、萌萌妹妹、甜甜姐姐、白白弟弟、呼呼弟弟、贝贝哥哥、饱饱哥哥……软软姐姐、娇娇哥哥、阿狸姐姐。”
她把掰起来的手指在按下去，这么来着两轮之后，她彻底放下手指继续说道。
陈老师：“……”她的兄弟姐妹真多。
“你球球姐姐呢？”她记得这孩子之前提过，但她报过的名字里根本没有她。
“球球姐姐就是球球姐姐啊，她是我的球球姐姐，但不是我的姐姐。妈妈说了，球球姐姐是大家的球球姐姐，和甜甜姐姐他们不一样。”萧可爱认真地说道。
陈老师：“……”她说的是人话，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点听不懂。不过她也不是真的听不懂，只是这个孩子一开口废话一堆，容易让人抓不住重点。所以球球姐姐不是她的兄弟姐妹呗。
提起球球姐姐，萧可爱就有些伤感，“妈妈说如果她出事了，我们就可以去找球球姐姐保护我们。可是球球姐姐那么厉害的人也不能让妈妈醒过来。妈妈最信任球球姐姐了。她说球球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最漂亮最厉害的小姐姐。”
陈老师：她并不想听那么多废话。
她拿出一堆字帖说道：“你先练练字吧，等我有空教你识字。”
萧可爱接过她手里的字帖，手里一沉。她沉默两秒，将字帖放在陈老师的课桌上问：“怎么练字？我不会，妈妈没教过。”
陈老师：“你连笔都没有拿过吗？”
萧可爱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拿笔。”她只要会捕猎就好了，为什么要学写字。
陈老师：“……你以前都在干什么？”
萧可爱：“当然是在当妈妈的小可爱了，哥哥姐姐们也会教我如何生存。妈妈说了，我这么听话，这么懂事，当然要宠着了。妈妈最喜欢我了，哥哥姐姐也喜欢我。我最聪明最厉害了。”
她的确是最聪明的那个。其他兄弟姐妹并不能像她这般和人类相处。
“你都没学习吗？”陈老师不敢相信这个时代还会有这种求生存不学习的地方。说好的九年义务教育呢？
“为什么要学习？”萧可爱反问。“我只要能够照顾好我自己就够了。妈妈说了，这么可爱，又不要上学又不要上班，只需要开开心心就好。妈妈还说了，当什么都不能当社畜。我才不要当社畜呢！”
时间不多了，陈老师不打算和她废话也不打算听她废话，直接把人按在椅子上，手把手教她写字。
然后，她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这孩子连笔都不会拿！！！
“你为什么不会拿笔，你不会拿笔，你怎么吃饭的！”陈老师气急败坏。她从来没教过这么难教的学生。她是带高中的，不是带学前班的。
萧可爱：“我吃饭用叉子，用勺子，用手，用嘴，妈妈还会喂我，我为什么要用筷子。”她能用叉子勺子已经很厉害了。
陈老师：“……”这学生家长多半是有点大病吧。她到底是在养孩子还是在养什么。不能因为孩子太多就放弃教育啊。想起她刚刚报的一连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陈老师深吸一口气。这种情况也不是不能理解。
能理解个鬼啊！
计划生育那么多年，这几年才放开政策生二胎，她哪儿来那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
生那么多就算了，还不送去学校！
第一节课要开始了，陈老师教导学生也有些精疲力尽。她疲惫地挥挥手，“你先回去吧，认字的事情之后再说。你在课堂上安静些，不要吵闹。”
萧可爱点点头却没有离开，“老师，我入学的事情搞清楚了吗？我明明没有资格，为什么会进入林城一中啊。我都不认识字，完全看不懂书里的内容，老师讲的东西我会不会也听不懂啊。我超乖的，超听话的，所以我要是不懂，老师可以教我吗？”
招生办办公室那边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她，还说得好听她是学校为数不多的高级教师，肯定没问题的。陈老师自认自己还算负责，摊上这么一个学生，她也没有太多信心。
“当然可以。”无论前方多少困难，她都不会拒绝一个有上进心想要努力学习的学生，哪怕她什么都不懂。
“那谢谢老师了，老师最好了。”萧可爱感谢一番后才抱着字帖蹦蹦跳跳地走了。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萧可爱突然笑了起来。
哼，明明都不是她的错，她才不会认错。她那么乖巧怎么会有错。有错的肯定是人类！
陈老师超过分的，一开始居然要怪她。人类超坏的。不过她原谅陈老师的过分，她是欺骗了误会她才会那么过分的。不过等陈老师了解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她那么可爱，陈老师一定会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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