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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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让黎啸坐下，将小西的话复述出来教对方使用仪器。
黎啸终究是学医的，安迪简单说了一下，他就全部记住了。
他让安迪躺上去，像模像样地操起仪器来帮后者做检查。
当影像上显示安迪肚子里有两个胚胎时，俩人都傻眼了，这是，双胞胎？
他俩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安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黎啸则是一脸的欣喜若狂。
最初听到安迪怀孕的时候，他有惊讶也有喜悦，但并没有太真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男性生子这事过于奇葩，他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
而此时此刻，如此直观、真实地感受着孩子们的存在，这比任何时候都让他震撼和感动。
他以为他这辈子是没孩子了，没想到，安迪这个意外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存在居然给了他那么大的惊喜。他虽不是很在意传宗接代的事，但有几个人不希望自己有孩子呢？
他探过身，将安迪抱到自己的怀里啄了一口，看着对方瘦弱的身子，他第一时间就想做好吃的给对方补一补，然而现在那么简陋的环境，要如何做出丰富又营养的菜呢？
他知道安迪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的原因，但要如何将安全与营养完美结合，还真是个问题。
黎啸的眼珠转了转，思绪百转千回，忽然想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喜悦之情就迅速地从脸上褪去，换上一片惨白。
“安迪。”
他叫道。
“嗯？”
窝在黎啸怀里看刚刚拍出来的胚胎影像的安迪下意识应了一声，并未注意到黎啸心情的变化，直到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才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不由抬头看向一脸凝重的人，问，“怎么了？”
“末世即将到来，我怕孩子们……”黎啸的话没说完，特别担心“祸从口出”。
安迪何尝不担心这个，但他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问道：“黎啸，末世究竟是怎样的，你仔细跟我说一下吧。”
想起末世的可怕与人情冷暖，黎啸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小心地牵着安迪离开那个满是医疗器械的清冷房子来到湖边。
他俩席地而坐，面对着美丽的湖看了好一会后，黎啸才将沉重的末世娓娓道来。
关于末世，短的可以用一句话“人不是人，动植物不是动植物”来形容，长的估计讲上三天三夜都讲不完。黎啸便长话短说，将人和动植物描述了一遍，又讲到末世的动乱和人心的转变等事情。
所有的事均是他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所以感触颇深。
说到最后，他已经对人类是否能安全度过危机产生了怀疑。
安迪理解黎啸的消极，若事情是一件发生完后隔了一段时间再发生另一件的，那当事人就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心情，顺便鼓励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然而若像现在这样一次性将所有的不好阐述出来的话，人就容易绝望，仿佛没遇到过任何美好的事物似的。
他眨了眨眼，握着说完就陷入沉默的黎啸的手，拉着对方一起躺倒在毯子上。
此时阳光早已升起，他俩位于空地上，没有任何遮挡之物，一躺下就会被耀眼的太阳刺个正着。
黎啸心疼安迪，刚被刺就立刻伸手悬空放在对方的双眼上方，帮其遮住刺眼的阳光。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人拉起，就听到自家宝贝开口问他：“黎啸，你觉得阳光刺眼吗？”
闻言，他不由抬头直视太阳的方向，顿时觉得刺眼又眩晕，便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热吗？”
“现在是十二月，阳光照在身上是暖的。”
“那风呢？”
安迪继续问。
黎啸不知道安迪问这些是要做什么，但他有足够的耐心陪对方，就答道：“有些凉。”
“湖呢，美吗？”
“美。”
“那我呢？”
黎啸不明所以地低头看自家宝贝，尽管看不到后者的眼。
安迪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什么感觉？”
蓦地，黎啸就明白了安迪的意思，不假思索道：“你是鲜活温热的，温暖着我整个人、整颗心。”
“黎啸，这就是活着的感觉，能真实感受到身边的一切事物。所以，为了能继续这样的生活，我们都要活下去，阴霾终究会散去，阳光终将会到来。”
“宝贝，这些我都懂，我只是，”怕孩子们承受不住末世的伤害，毕竟谁都不知道末世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根本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
安迪侧过身，拉过黎啸的手臂给自己当枕头，然后钻进对方的怀里，将其为他遮挡阳光的手拉到自己的腰间搂着自己。而后，他抬起手去摸黎啸胡茬乱窜、邋遢至极的脸。
“黎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担心，但既然决定将他们生下来，我就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瞒你说，我来自新纪元3053年。”
“新纪元？”
黎啸想了想，好像没有哪个国家的年号叫“新纪元”的，况且论历史，根本没有一个国家能跟华夏国比。那么，安迪说的是……？
“嗯，我来自未来。”
安迪公布答案道。
要不是手臂被自家宝贝枕着，黎啸这会肯定震惊地坐起身了。
他低头凝视着安迪魅惑的紫色眼眸许久才问道：“宝贝，你是穿越来的？”
有他重生在前，穿越自然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安迪颌首：“我是坐飞船去参加帝国和联盟共同举办的机甲设计大赛时遇到了星际海盗骷髅舰，所以……他们是海盗中的异类，别人为财为资源却不伤人性命，他们却总是在截取钱财后杀害所有无辜之人，所以遇到他们都是十死无一生。我们的飞船舰长在见到他们后，自主张按下了飞船自爆按钮，宁愿毁了一切也不想让骷髅舰拿到船上的钱财和资源。”
黎啸径直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安迪抬头望向湛蓝的美丽天空，缓缓将后半段说了出来：“在飞船爆炸前，不想死的我驾着机甲离开了飞船。”
原谅他的自私，他的机甲其实还可以再带一到两个人的，但带谁是个艰难的问题。
他是孤身前往联邦的，那是他结婚前的任性，疼爱他的哥哥即便不放心，也还是答应了他，毕竟他早晚都要独立的。
所以飞船上没有他认识的人，他也不可能带着两个不明来历的陌生人上机甲，便选择了独自逃生。
他不知道黎啸会不会因此怪他自私，却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
黎啸似没听出什么，又似不在意地问：“然后呢？”
安迪双眼闪了闪，接着道：“也许是飞船爆炸的冲击太强，把还未离开太远的我震晕了过去，也将机甲震到了时间空洞里。一觉睡醒，我就在地球上了。”
听罢，黎啸突然搂紧安迪，后者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的性格，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球，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他不禁道：“宝贝，辛苦了。”
“不辛苦，有小西陪着我呢。”
“小西？”
安迪晃了晃左手腕，一个透明的光屏就突然“蹦”了出来，上面显示着——[你好，黎啸！]
“它是智能机器人？”
居然能主动跟他打招呼。
“算是吧，小西跟我的基因绑在一起，从小就陪着我，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小西：[那是！]
见状，黎啸忍不住腹诽，一人一机器性格相差挺远。不过，幸好还有“人”陪着安迪。
跟安迪从认识到同居，对方有多宅他再清楚不过了，根本就没有一个朋友。安迪的性格不阴暗，只是因为不常或不习惯接触人的缘故，所以不喜欢出门，然而正因如此，安迪反倒显得纯真。
他又看了眼安迪的紫眸，问了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安迪，你是外星人还是？”
“帝国有关于地球的记载，虽然不多，但足以证明我们的祖先是地球人。”
“那你怎么会……？”
拥有生育能力。
安迪尽管长得很漂亮，却不显得娘气，身上又完美得找不到一丝动刀的痕迹，可见对方应该是个男性，但男性怎么能孕育孩子呢？
安迪从黎啸不小心瞥向他腹部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未说完的下半段是什么了，他其实不忌讳这个话题。
“地球上把人类分为两种——男性和女性，但新纪元的人类不同，人们被分为基因主者、受者和缓冲者三类。主者是能使受者和缓冲者受孕的人，受者的受孕率较高，但易生出有缺陷的孩子。缓冲者既能施孕也能受孕，他们生出的孩子多为缓冲者，没有基因缺陷，不过受孕困难。为了有后代，即便会生出有缺陷的孩子，人们也愿意，所以数量稀少的基因受者很受欢迎。”
黎啸：“......”看来传宗接代到哪都是主流思想啊！但，“有缺陷是什么意思？”
“主者和受者其实都是有缺陷的人，但这个缺陷并不是地球所指的那种。”
“详细点来说？”
黎啸问道。
“主者是各项基因最强的人，然而越强越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容易出现精神力絮乱，长此以往，便会导致精神力暴动。若他们未能在精神力暴动前找到基因匹配较高的受者进行配对的话，那人要么因精神力暴动七窍流血而死，要么因受不了而自杀身亡。”
有些好奇精神力是什么的黎啸犹豫片刻，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问出自己更为关心的问题：“那受者的缺陷是什么？”
安迪的受孕率那么高，他觉得对方应该属于受者，为了对方的身体着想，他必须先弄明白这个问题。
“受者的缺陷就是体能较弱。”
“啊？我没觉得你体能弱啊。”
一个被他颠来倒去、翻来覆去折腾了三天三夜，睡醒就能回复正常的人，怎么看都不弱吧？
“相对于如今地球的人来说确实不算弱，但对上新纪元时代的主者和缓冲者就弱爆了，而且地球很和平，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也都是人对人、武器对武器，并不需要太强悍的体能。”
“什么意思？”
黎啸不解。
安迪解释道：“新纪元时代，人们要对付的都不是同类，而是异种。那是一种庞然大物，足有这边两层楼那么高，有些甚至还有坚硬的躯壳，人们要对待它们就必须坐上机甲。可操机甲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和体力，那样长时间的战斗，受者的体能根本受不住。因此，受者是不允许上战场的。”
黎啸：两层楼高的小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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