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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家院子的水井边,吴雪峰一拳拳打在金长远的脸上,毫不留手。
“别去,他应该长点记性。”金老太太摇着头,拦住了金长顺。
“嘶——”疼痛让金长远恢复了点神智,他下意识去抓吴雪峰的胳膊。“你是谁?打我做什么?”
他军武出身,肩膀力量极大,现在虽然喝醉了,但一身的力气还在。
吴雪峰被他抓住手腕,瞬间就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动不了了。
金长远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逐渐找到了焦距。足足看了三秒,他还是没认出眼前打自己的男人是谁。
“俺是谁?!姐夫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吴雪峰扯着自己的手腕,在“姐夫”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姐夫?
金长远反应过来,立马收了手劲。“咱兄弟好多年没见了,我一下子没认出来你。吃过饭了没?咱兄弟再喝几杯?呃……”
他还没说完,又趴在井沿边上呕吐,吐着吐着就打起了呼噜。
“欸,欸。”吴雪峰拍了拍金长远的肩膀,得到的是更大的呼噜声。
“装睡就能避过去了?”吴雪峰家的不依,扯着嗓子大喊。“你起来说清楚,招待所住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金长远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心有愧疚,就躺着地上不躲不避。
“雪峰住手!”一道身影扑到了金长远的身上。
吴雪峰见金三嫂扑过来,也没有收手。“姐你起开,让我打死这个禽兽。”
金三嫂伸手去推吴雪峰,抬头冲堂屋门前站着的众人怒吼。“长远才刚回来,躺在地上算什么事?你们就看着雪峰打他?”
“老四小六你们两去把老三抬到床上。”金长庚拽过金长江金长安,朝里屋眼神示意。
因为金三嫂一直抓着吴雪峰的手,他只能看着金长远被抬进屋里。“姐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弟弟这是在帮你啊。”
“他是我的丈夫,只要他没休了我,我就是他的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金三嫂见吴雪峰家的还要开口,缓声接口道。“那个女人也许,也许只是他的朋友。”
金三嫂不再管吴雪峰夫妇不信的神色,追着金家众人也进了屋。
金长安将金长远扔到床上,脱掉外套,盖上了被子。金老太太给金长远掖好被角,对身边的金大嫂开口。“去打盆水来,长远要洗脸。”
“姨母,我来吧。”金二嫂拿起洗脸盆,抬脚就往水井边走。
哼,就你会表现!
金大嫂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到金老太太坐在床边,一脸的孺慕之情。
果然除了老五,老太太最疼的还是老三。
“我来吧,你回去休息吧。”金三嫂从金老太太手里接过湿毛巾,给金长远擦起脸来。
金老太太点了点头,指挥着一大家人退出了金三嫂的房子。
“雪,雪梅......”趁着金三嫂出门换水,金长远不再装睡睁开了眼。他望着房梁,眉宇间满是阴郁。
他在回来之前心里就清楚到家会挨打,也早做好了准备。他甚至想通过这一顿打,缓解这些年来心里的愧疚。
不管是金三嫂跑到生产队大闹,还是吴雪峰跑到老金家要一个结果,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在金长远的眼里,金三嫂畏缩胆小却也有几分村妇的泼辣。所以当金三嫂在生产队哭闹时,他除了愤怒外也觉得理所当然,但金三嫂护着自己时,金长远的心就很不是滋味。
这一份沉甸甸的情感,让他害怕。
***
“玉珍,让你见笑话了。”一院子的混乱让金茉莉脸色不是很好看,她说着就要拉女孩出院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女孩穿着朴素,面容柔美。此时她嘴巴裂开,笑容十分温暖。“你三哥十多年了终于回家,这不是一个好事嘛。”
这两个人还真是没事找事,老金家的家事搞得就跟自己家的事情一样。幸好三舅妈对三舅是真爱,不然这下真的是不好收场。
何晴狠狠瞪了吴雪峰夫妇一眼,转头就是笑容满面。“对啊,玉珍姐说得对。三哥回来可是好事,茉莉姐你也高兴点嘛。”
金玉珍,金茉莉的堂姐,比金茉莉大两岁,今年二十三岁。人美心善,金家村的另一朵村花,是何晴最喜欢的大姨。金玉珍十分聪慧,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可惜前世家境不好,小学读完没钱读初中,接着在25岁所嫁非人,一辈子困苦劳顿。
前世金茉莉一直跟何晴说,小晴你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我和你大姨都眼瞎,苦了一辈子。你大姨一辈子就错了一件事,嫁给你大姨夫。
金玉珍的丈夫倒也不嫖赌,就是跟何梁一样爱喝酒。喝酒了倒也不家暴打人,就是喜欢骑个电动车出去工作。每次被抓到酒驾,金玉珍都要拿上千块去劳改所,让他在里面蹲半个月。
何晴记得过年前,自己这大姨夫又被抓到酒驾,被要求年后劳改所空了再去蹲大半个月(因为屡教不改,所以蹲的时间延长了一个星期)。金玉珍对儿子说自己养活不了他了,自己出去闯生活吧。表哥就去了桂洲学厨师,大概有一年没回家了。
来到七零年代,何晴除了想改变金茉莉的命运外,最想改变的就是金玉珍的婚姻了。只是之前一直瞎忙,倒忘了金玉珍。
她下午以前世的眼光收拾好金三嫂后,被归家的金五嫂嘲笑。于是她痛定思痛,发现自己思想观念不对后,直接拉着金三嫂找了金茉莉就往金玉珍家里奔去。
可惜昏暗的傍晚,大家都在忙着金长远的事情,还没人注意过改变过的金三嫂。
金茉莉看着各屋忙碌的人,再看院子里的吴雪峰夫妇,轻哼一声。“我要出去了,实在不想看到他们两。”
见金茉莉在门边跺脚,金玉珍在何晴耳边低声道:“吴雪峰家的嫂子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每次来大爷家不得到足够的好处肯定不会走的。”
她对拉着金茉莉来找自己的何晴很有好感,不仅是因为嘴甜,还因为有眼缘。
何晴点头,三舅妈家的奇葩亲戚她前世很有耳闻。
“茉莉姐,我想借二哥的自行车。”
金茉莉伸手一摆,大大咧咧地开口。“随便用,不丢就好。”
何晴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被金玉珍拦了下来。“你是准备去镇上的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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