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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他有什么理由说谎?
一个被赏赐给他的舞姬,他可以轻易地捏死她,却不用负任何责任。她在现代时,看过的古装剧里永远有一句掷地有声的台词: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真实的古代却是杀人偿命,空谈一句。
倡优/伎子,贱籍奴婢,且算不得人。
既算不得人,又何须偿命?
他可以杀了她,却要放了她,成全她的一片慈母心。
会这样做的人,上辈子却冷酷无情,用最残忍折磨的方法杀了她。
难不成重生后,他转性了?还是被魂穿?
崔妙璩满腹疑惑,神色复杂。却又听到他开口:“夭娘说,她确是王皇后安排给我。夭娘献舞后去更衣,随同的女官告知她,我眼下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务必小心服侍,将来有她的大造化。”
那女官为她指了条明路。
“使君年轻,他的夫人为皇后故人之女,更是个不懂事的,皇后特意安排宫中老人,名叫顺娘的,助其执掌中馈。你入府之后倘有疑问,皆可去寻顺娘。见她如见皇后。”
“好一句,见她如见皇后。”
崔妙璩默默重复这句,冷笑道。
王皇后,果然对宋俭大有兴趣。
她从一开始打量的就是俘获这位御前红人,为其所用。
可惜广孝帝为分化潭州势力,先一步将他派遣北幽。
帝王心术,便是防患于未然。用尽一切分化离间诛心手段平衡势力,令其散如星子,各自为政。
广孝帝要用长沙国,也要防。王皇后有心摘桃,又不能留下痕迹,否则引火烧身。
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招式虽老却屡试不爽的美人计。
“你也一早看出,她有所图谋?”
崔妙璩怕为府中顺娘的眼线偷听去,连名字都不敢提及。
谁料那狗男人却傲慢道:“何用眼看?”
崔妙璩:“……”
不装能死!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怎么做。”他说,“不日便要启程,在此之前我会处理好顺娘。任皇后胳膊再长,想瞒天过海伸到北幽,只怕也非易事。至于夭娘——”
“她随我们一道出发,途中缠绵病榻不起,不及抵达,便半路‘亡逝’。我会安排人护送夭娘,萧逸则派人自益州救出她孩儿,以令母子团聚。”
“所以……”崔妙璩喃喃道,“这一日,你早出晚归,不见人影,是在处理此事?”
还饶上了他的冤种义兄。
就为了个,达官贵人们视为玩物的舞姬。
和她那本不该存于世间的私生孩儿。
崔妙璩无端想起她那位一朝沦为掖庭女奴的阿娘。
若非祖父执着,天家恻隐,阿娘的命途又该如何?
会与夭娘相似吗?
她几乎不敢去想这可能性。只能将目光投向面前的男子。
他仍是那副她熟悉、却又看不透的模样。许是策马奔回,鬓发微乱,袍裾散漫搭于膝上,露出一截长而紧实的小腿。他以肘半倚于桌案,配上漫不经心的冷淡模样,眼波转眄间,颇有几分风流意态。
——当真是个极好看的男子。
可内里呢?
是如他的容貌般,玉石雕就,如圭如璧。前世对她所行之事,一如面上那道旧疤。是他唯一瑕疵。却弥骨难消。
抑或。他不过是座玉观音。外头有了裂缝,即会一破到底,露出本质的泥胎来。
头一次,崔妙璩有种诡异的期盼。
她希望不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