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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行殿后,华贵的龙涎香扑鼻而来。
只见坐北朝南的丹墀上设一张金玉长案,左右各立两座鎏金仙鹤铜炉,仰天的鹤喙袅袅喷吐轻烟。金案低一级的阶上,又设两张青玉案,应是王皇后与卢太后之座。
再往下是皇子凤女们的坐席。
丹墀之下,两侧燕翅般的朱漆几案一直延伸至殿门处,中间空地铺满巨大的宝相纹地毯,想是开席后俳优乐伎们舞乐的场所。
殿内人潮汹涌,赞叹声此起彼伏。
崔妙璩在人群中来回逡巡,很快与同样也在寻她的崔老爹四目相对。
父女俩交换视线,心照不宣地朝对方走去。
他们在某个朱漆金柱旁碰面,崔老爹上来就道:“听闻太子今日携你堂姊出席,可看到不曾?”
崔妙璩一怔:“不曾。”
皇室宗亲们且未出场呢。连随驾的宋俭人都不知身在何处。
可今日这大日子,萧帙竟带了崔妙珊?前些日子崔老爹还捎来消息,说崔伯母在家大哭大闹,只道崔妙珊不得宠爱,东宫之中人人都可欺负她。
莫非大伯母是故意做戏?
崔老爹叹气:“你伯父伯母叫我拜托你,道如今郎婿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若来的真是妙珊,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好歹美言几句,让她们娘儿俩见个面,说句话。”
他于心不忍:“你伯父伯母一辈子没求过我——我想着,一句话的事,能不能托一把。”
崔妙璩叹气:“这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啊。”又按了按太阳穴,“我试试吧。成不成,我也不敢跟您保证。”
崔老爹闻言也很高兴:“成不成另说,总归是尽人事听天命,你我把话带到了,也不算辜负他们。”
父女俩又说了一会话,听得传呼升殿,赶紧各回各座。
广孝帝率众人自屏风后绕至阶前,众人山呼拜见,纷纷落座。
崔妙璩小心留意,见到太子身后侍坐的女子,果是崔妙珊。
而李仙凫亦有出席。不过因着下月方大婚,席位被安排于年岁最小的金明公主萧玉安下首。
她的斜对面,坐着一脸漠然的绯衣宋俭。
他穿官服总是格外出彩。那张死人脸也是格外臭。
崔妙璩撇撇嘴,坐定以待观宴。
广孝帝率先举杯,一番忆苦思甜,感念萧元宏一家对大齐的牺牲与奉献。萧逸与文韶音起身回敬,只道此乃为臣本分、不敢居功。连身量未足的萧韫亦效父母,一脸正色地举杯谢恩,博得帝后、太后欢心慈爱,甚至当场催促皇太子加紧努力,早日也生个小阿韫一般可爱的孙辈来。
萧帙闻言起身举杯。落座后一张脸白着,于满座人群中晃了几眼,似在找寻。
一番张望,叫席中几人都看了去。
萧逸又献上朝贡。各种珠宝美器、明光绸缎,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甚至还有大象犀牛各一头。
由南越采献,驯养的越人教引着,于殿外做出下跪叩拜之姿。
那大象一壁朝中原至高无上的王者遥遥叩拜,一壁扬鼻吹出震天之音。
象鸣响彻天地,惊得群鸟扑飞四散。
不少靠近殿门的女眷,都叫那巨声吓得脸白如纸。
广孝帝哈哈大笑,直赞这贡品深得其心。
一番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剖白后,即进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君臣同乐环节。
首个节目竟然便是侏儒罐奴!
只见他身穿五彩衣,献筋斗之戏。身子五短却分外灵活,能做出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作,赢得满堂喝彩。
连一旁的裴妙丽都看得满脸通红,不停拍着手掌。
“我还是头一回亲见侏儒之戏,”她兴奋道,“果然名不虚传!”
崔妙璩勉强一笑。心里却想,若知晓这罐奴私下是个多么可怕阴毒的变态,以及需遭受多少身心摧残,方造成这扭曲的玩物,面前满座高朋,会否仍能如此尽兴。
罐奴表演完毕,面对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欣然谢场。他转向崔妙璩所在角落时,她赶紧手握酒盏假装饮酒,以袖遮面。
她可不想当众为这侏儒认出,又生什么后患。
罐奴退下,新的乐伎们彩蝶扑花般奔入殿堂,翩翩起舞。席间稍稍放松,渐有人员走动,说笑劝杯,纵情恣肆。
有意无意地,她总是能见到有人去寻宋俭,推杯问盏,畅饮不辍。
猫尿喝多了,可别夜间又来寻她的晦气才是!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只怕今夜他未必会回府。
更不再会有那夜的偏差出现。
崔妙璩无端心中一涩。
像被某种虫子冷不丁咬了口,令她想掐住那块肉,止住异样微痛的感觉。
她险些便要这么做了,身旁春见忽而上前一步,在她耳畔轻道:“珊娘子令丹若传话,约您半个时辰后,殿外的龙鳞渠旁的海棠苑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