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刘国良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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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良兴冲冲的跑到永恒棉纺织厂想告诉姚玲玲他能分到大房子的好消息，却在大门口被拦了下来，门卫李师傅敲了敲登记册说道：“没登记不能进，你要找谁就打电话把人叫出来，你这个小同志，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点老规矩还不知道啊？”
“不好意思师傅，我、我太着急给忘了。”刘国良配笑着掏出一根烟递给李师傅说道：“您看，这电话？”
李师傅接了烟瞧了刘国良一眼道：“你先说，要找谁？”
刘国良说道：“我找姚玲玲，有急事。”
“姚玲玲？”李师傅瞟两眼登记册，上头清清楚楚写着姚玲玲昨晚请病假回家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刘国良，而是随手合上了登记册，把电话往刘国良面前一推说道：“你自己打吧，现在是上班时间，找人就打车间办公室电话，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谢谢师傅啊。”刘国良赶忙道谢，并没看到李师傅嫌弃的眼神。
姚玲玲分手的事情如今永恒棉纺织厂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李师傅这个门卫室属于厂里消息聚集地，他更是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李师傅对刘国良是很有些意见的，只是他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子没资格说什么，就只能期望着张瑞芳这个媒人帮忙教训教训刘国良了。他可是知道的，这几天张瑞芳憋着一肚子火呢，刘国良这电话打过去，那就是撞在枪口上了。
就在刘国良拿话筒的时候，明英提着大包小包埋头从外头走了进来：“李师傅，这是我亲戚给我送来的东西，我寄放一下，晚上下班的时候再来拿。”
“呦，这么多菜啊，快，放里间去。”李师傅说道，伸手帮忙搬了东西放到了里间睡觉的地方，免得放到外头被别人看到了问东问西的麻烦。
明英拿来的都是一些蔬菜，还有一大篮子的鸡蛋，那些鸡蛋各个都是青白壳，又大又圆，看着就比供销社里卖的鸡蛋要好，李师傅见了特别喜欢，直夸道：“这鸡蛋长得好，一看就是乡下鸡窝里生的。”又问：“英子，你亲戚家是乡下的吧，怎么不把东西送你家去？”
“是啊乡下的，住城里的哪来这么些鸡蛋，他们到上海来有事要办，顺便给我们家带了这些来，不过他们急着要走，所以就不去我家了。”明英解释着，从篮子里抓了六七个鸡蛋出来放到了李师傅桌上的饭缸里，“李师傅，这些鸡蛋都是前几天新下的，拿回去给您孙子吃。”
“哎呦，我哪好意思拿你的鸡蛋。”李师傅客气的笑着，顺手把饭缸塞进了桌肚里。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几个鸡蛋，值什么。”明英说道，擦了把汗正要走，转身却看到了杵在角落里的刘国良，顿时收了笑脸问道：“你怎么在这？”
“英子……”姚玲玲的朋友刘国良都认识，就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来找玲玲的，我有事跟她说。”
“找她，哼，你也好意思？”明英翻了个白眼，又见他像是要打电话的样子，就给李师傅打了个眼色。
李师傅连忙悄悄的摆了摆手，示意明英自己没把姚玲玲回家的事情告诉刘国良。
明英挑了下眉，心里打起了小注意。
刘国良心中理亏，并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的说道：“英子，我真有事，你能帮忙喊玲玲出来一下吗？”
明英看他这副软趴趴的样子就觉得倒胃口，她眉毛一抬开口对着刘国良就是一顿大骂，直骂的刘国良满头虚汗，才话音一转说道：“算了，姑奶奶今天心情好，好心帮你一次。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跟玲玲说，她答复了我就打电话告诉你，行吧？”
刘国良伸手擦了脸上的汗珠，心说你都把我骂的猪狗不如了，当然心情好了。不过心里就算再多抱怨，嘴上刘国良是半个字都不敢说的，他熟知明英脾气是带刺儿的，深怕自己被她给扎了，就赶紧点头如蒜捣说道：“行行行行。”
“好，那你就等着吧。”明英说道，然后在刘国良期盼的目光下偷笑着跑了。
回到厂里的明英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她去更衣室里慢吞吞的换了衣服，然后跑去车间找张爱霞她们聊了十几分钟的天，接着才跑到了值班长办公室问张瑞娟借电话。
张瑞娟看了明英一眼，手上把电话推给她，嘴上也不忘数落道：“你不是才刚从外面回来，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好了再进来，非得进来后打电话不可，难道厂里的电话是不用出电话费的不成。”
明英老不乐意听这些话，她撇撇嘴说道：“值班长，我是帮人带话的，可不是自己用啊！”
“帮谁带话，她不会自己来？”张瑞芳问道。
“当然是车间里的姐妹，‘她’现在在忙呢，没空。”明英说道，然后拨通了门卫室的电话。
那边刘国良早就等急了，听到电话铃声里马上就抓起了话筒，正要说话呢，另一边的明英就开口了：“唉，听得到吗，听得到吗，话我给你带到了，她现在手上忙着走不开，说了让你在门口等她，好了我这还忙着呢，挂了啊。”
“等等，等等，你帮我跟她说……诶诶诶？”刘国良都没捞到说话的机会，那边电话就挂了，听着话筒里的阵阵忙音，刘国良泄气的放好电话对着李师傅说道：“看来我得在这里等一等了。”
“那你就坐吧。”李师傅说道，然后兀自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也不再搭理刘国良。
刘国良只好坐到一边等着，墙上挂着的时钟分针走过一圈又一圈，不知过了多久，刘国良有些着急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问李师傅：“李师傅，你说玲玲怎么还不出来，我能打个电话问问吗？”
李师傅拿着放大镜盯着报纸上的新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说道；“机器哗哗的开着，那是说走开就能走开的吗？她们那些姑娘，要是忙起来，你就是打一百个电话过去，也没用。”
刘国良听了抬起的屁股就又落回了凳子上，他叹了口气，盯着门口继续开始等待。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等得厂里响起了下班铃声，刘国良眼睛一亮，心想这回自己总该等到人了吧。
人确实是等到了，不过来人不是姚玲玲，而是急着回家去喂奶的陶青青。
陶青青家情况不好，她丈夫陆向前是个返城知青，当初下乡时，全家都感谢他的付出，可他回城后却发现家里已经没有了他落脚的地方。陶青青跟他结婚后也不能住宿舍，无奈夫妻两个只好在陆家院子里搭了个木头窝棚，将就着住着。居住环境差就算了，陆向前还没有正经工作，一家四口都指望着陶青青的工资活命，所以陶青青连月子都没做，生完女儿后第三天就回了厂里。
“不好意思同志，我认错人了。”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刘国良赶紧跟陶青青道了歉，只是一双眼睛望眼欲穿般的盯着陶青青过来的方向。
三年前陶青青是与姚玲玲一起参加的联谊会，也是一同被介绍给的刘国良，如今三年过去刘国良早就忘记了陶青青是谁，可陶青青却记得他，毕竟厂里人又是没事就把刘国良拉出来和陆向前比较一番，陶青青就算想不记住都难。她见刘国良一脸焦急的模样，就好心的问道：“刘国良同志你是来找谁的，是不是一车间的姚玲玲？”
“是是，她说了让我在这等她，我这都等了一下午了。”刘国良略有些抱怨的说道。
“姚玲玲跟你说的？”陶青青听了刘国良的话，表情奇怪的说道：“姚玲玲昨晚上发烧请假回家了呀，她怎么让你在厂门口等她？”
“啊？”刘国良惊讶的问：“她又请假了，她发烧不是好了吗？”
“说是没好全又复发了，听说挺严重，请了四天假呢。”陶青青看了一眼刘国良说道。
其实厂里人都说姚玲玲这次生病全是被刘国良给气的，大家平时虽然都在背地里悄悄说姚玲玲恨嫁贴着刘国良，甚至认为姚玲玲配不上刘国良，可真当姚玲玲分手的事情闹出来时大家又都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姚玲玲一方，认为刘国良不对，不该连着三年把房子让出去。
但陶青青的想法与大家不同，她觉得刘国良没有错，是姚玲玲不该任性闹脾气，更不该为了房子跟刘国良分手。陶青青自己是个不在乎房子的人，她认为只要夫妻两个相爱，又都肯老实干活，那生活就会越来越好，就像列宁同志说的那样，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并不一定结婚就一定要套房子的。不过陶青青向来不擅长反驳别人的观点，所以在大部分人都支持姚玲玲的情况下，她并未向别人说过这些话，但这些话一直存在她的心里，因此当她知道姚玲玲故意让刘国良等着厂门口的时候，心里不由对姚玲玲有些意见，说道：“刘同志，你还是去姚玲玲家里找她吧，别在这里等了，她哄你呢。”
“白浪费一下午。”刘国良这下也明白过来自己被明英耍了，顿时气得拍了下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跟陶青青道了谢，然后灰溜溜的去姚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