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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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泠泠雨搬到新家的第三个百年，她养的那只青鸾终于能够从画里飞出来跳个舞了。
这是第三次。
02
这只懒惫的鸟儿第一次飞出来跳舞是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此画新，泠泠雨的师长琛奈缺夸赞了一番她的画技颇有进步，笔触灵气更甚——说着说着就开始了上课教学，这幅画儿便成了教学道具。
琛奈缺扣了个术法，画上的青鸾鸟便飞了出来，绕着泠泠雨跳了支舞。
后来泠泠雨将那术法学会了，画上的青鸾鸟却没办法再飞出来跳舞了。
琛奈缺说那是因为灵气不足，之前他强行施术造成的后遗症。
泠泠雨那时不以为意，只道这不过小事。只是青鸾起舞之景美妙至极，若有下次，可能邀请老师一同观赏？
昔年言犹在耳，只可叹到底故人不在。
03
后来第二次青鸾起舞的时候，泠泠雨刚刚搬到新家不久。
这一次连友人也不在。
泠泠雨曾经希望和两个人一起看这只青鸾起舞。只是在上一次的时候，他们却都是错过了。
第一个是她的老师琛奈缺，但那时候他还没诈尸呢。泠泠雨那时候还以为他死在了千年之前，走的潇洒干净，却丢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行走。
第二个是她的挚友淮上月，但那时候的淮上月也不在海印天镜，反而正在德风古道——是受儒无瑕之请托，前往那里照料故人之后。夏承凛投身对抗魔祸，其中危机甚多，儒无瑕放心不下，便前来请淮上月出山相助。
是而虽有罕世奇景，那时候的泠泠雨也只能一人独自欣赏而已。
泠泠雨当然有些遗憾，这遗憾之中又有几分风波将起的不安。
无人相伴，实在凸显出几分预兆。
那时候的泠泠雨收起那卷青鸾图，叹乱事将至——
04
后来也的确是一场乱事。
原以为已经死去的师长突然现身，更处于完全相对立场，欲要行不义之事。
为贯彻彼此理念，曾经师生更是刀刃相对。
师生争斗的惨烈至极——最后的胜利者泠泠雨温柔款款的送走了她的引路人。
从此世上再无问奈何。
只有——文曲尽墨·琛奈缺。
05
谁知道泠泠雨到底做了什么呢？总归她带回了问奈何的尸体，又守了他百年，百年之后这具被认为毫无生气的尸身成了活人。但许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他的病情更加的严重了，记忆也缺失的更加厉害。
他当然还记得很多的事情，却再也不是问奈何了。
“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鸾儿？”
“嗯，是我呀，老师……那，您又是谁呢？”
“问……文曲尽墨·琛奈缺。”
06
琛奈缺醒来之后就很安静。
性格也平淡了许多。
别人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是真的无喜无怒，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感情单薄的过了头。
所以泠泠雨就很喜欢把各种东西拿到他面前来，想要见他有些反应。
这一次在琛奈缺面前施法，令青鸾起舞也是这个理由。
青鸾起舞，自然是天下罕见的绝伦美景。但比起这份美景，泠泠雨更在意的还是能够与老师一起欣赏这一点。
廊下青鸾纵情起舞，长廊之中，泠泠雨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琛奈缺之身。她原本也是极有耐心的人，这分耐心在琛奈缺身上却似乎总是告缺。眼见青鸾一舞已经过半，琛奈缺却仍旧是无波无澜，竟也出口问道：
“老师，您可还喜欢？”
“你之所求吾都明白。”
琛奈缺说道，他对于泠泠雨总是有问必答的，只是有时候这种习惯却也太过糟糕。“但吾无法欺骗你，鸾儿。”
泠泠雨：“老师你在说什么啊……”
琛奈缺：“你所在意的过去，吾都忘得干净。吾之记忆，轻薄的如同云雾，亦是如同云雾一般无法留住。”
“老师您想歪啦。”
泠泠雨说道，“过去的事情，您记不记得都无所谓，只要我记得那就很好。您还记得我，也还记得当下——”
“飞仪并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琛奈缺对此不置可否，他只反问道：“是谁一心想着让吾帮她？”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泠泠雨一点儿都不心虚，她很理直气壮的回答道：“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那反过来，弟子有事，老师您帮帮我难道不行吗？”
07
有时候泠泠雨也会想，琛奈缺失忆真是一件大好事。
毕竟如果他还是问奈何状态的话，他俩的理念之间的矛盾未免太过于尖锐。心学和理学两支因为学说矛盾都能撕逼撕个千年不止，泠泠雨和问奈何之间的矛盾却更在这之上。基于如此，想要和平相处完全是不可能的，不争个你死我活那叫做见鬼。
现在她的老师大失忆，把自己读档重来搞回到了琛奈缺时期——
这时候他们的想法还是重合的。
泠泠雨搂着琛奈缺的手臂，又依恋、又娇气的说道：“老师、老师，您就帮帮我嘛。”
琛奈缺好整以暇的问道：“不是说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独立的大人了么，怎么如今又还来找老师帮忙呢，鸾儿？”
“老师难道不也是在帮自己吗？”
泠泠雨枕在他的肩头，细声道，“我和老师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我想做的事情也正是老师想做的。而且——”
“老师，您看我这么辛苦，都不心疼的嘛？”
08
琛奈缺能够毫不心虚的说，他一点都不心疼的。
璞只有经过打磨才能展露出内在的华彩，温室里也长不出能抗风雨的花。他的弟子自然不能连应对危难的本事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但最后还不是帮忙了？”
夏戡玄一语戳破事实。
琛奈缺：“因人而异。”
他的弟子已经经历过那些了，再多的磨练只是没有必要的重复。
况且——
“她累了，吾看着也觉怜惜。”
小番外：
泠泠雨：老师你为什么那么爽快的就答应我了？
问奈何：看你可爱。
泠泠雨：？？？
问奈何：今天是儿童节，当然要多照顾你一点。
泠泠雨：我才不是——好吧我是。奈何奈何问奈何，亲亲抱抱举高高也能满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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