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位智者说的好，人与人的交情，不是事故，就是故事，舍黎和鸠盘神子，勉强能凑上事故，也能当做故事的开始。
反正不管途中经历了怎样的三观碎裂，神子勉强还是接纳了舍黎这么一个敌对阵营的自来熟。
对舍黎而言，这就是初步亲近成功了，可以考虑进行饲养。
然而不同种的猫，饲养方式也不同，他家这个比较不同寻常。
身为一只魔（猫），他要和舍利精讨论佛理。
舍黎：头秃！
在经历过驴唇不对马嘴，过耳就忘，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禅学交流。
鸠盘神子格外费解：“吾观你一身佛门圣气，对佛理的领悟理当不该如此？”
一旁的老人家呵呵哒。
慕少艾表示：你还是太年轻。
见识过舍利精的神奇理论，他再也不把她当佛门中人了，当对家的还比较好理解点儿。
鸠盘神子身为一只魔，还很年轻，不懂老人家的经验到底有多么可贵，他深沉的认为舍黎这是防着自己。
她为一个佛门，还是防着身为魔族的自己。
往大了说，这是佛门子弟对邪魔外道的歧视。
尽管已经建立起了初步信任，但后退一步不还是可以不信吗？
鸠盘神子的态度骤然冷漠下来，俨然有恢复野猫的趋势。
舍黎：“！！！”
慕少艾某天出门散步，一抬眼就在河边看到揽镜自照，如同投河自杀的舍利精。
“姑娘且慢动手！！！”
老人家操着老胳膊老腿飙了把速度，生怕这位脑筋不正常的姑娘受打击过大真自杀以谢天下！
对上舍黎看过来的眼神，慕少艾一本正经，严肃认真道：“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舍黎看看他，看看怀里的佛经，再看看他，哇的一声就哭了。
“所以，她不是防着你，而是真不懂。”
慕少艾吧吧抽着烟和鸠盘神子解释，他觉得自己也要头秃。
眼神往树后头瞥，哭唧唧的姑娘发了脾气，死活不要过来，非要鸠盘神子去哄。
详细描述了她在河边哭的有多伤心，慕少艾觉得已经不会再有能把整件事转达的如此生动的传话人了。
深深叹了口气，慕少艾也是大白话丢下。
“少年人心性冷漠，戒心不低，但也不是谁都想骗你，起码这姑娘一门心思想和你好，半点儿没有旁得意思，你若愿意信她，那就好好看着她，看她是不是那等两面三刀，心思狡诈之辈。药师我就直说了，你现在这两条命，都是她给救回来的，你可别装不知情！”
老人家丢下这一串话，就走去树后头看看姑娘家的反应。
然而转到树后，舍黎姑娘眨巴着还有点儿发红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对他道：“少艾你生气了？”
慕少艾抽了口烟，笑了出来。
“哪能啊。”
舍黎见他不似说假，立刻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你别生神子的气，他脾气就那个样子，他毕竟是魔，遇上我之前不知被多少人骗过呢，你说就是个二傻子被人骗这么多次也要成小刺猬，何况他还是个小气吧啦的魔，吃一堑长一智，在他这里，应该是吃一回亏，刺上百八十个人！”
正走到树后的鸠盘神子：“…………”
稍微听到些动静的慕少艾眼底浮现出笑意，有意调戏那个冷冰冰的魔，冲舍利精说道：“刚刚哭的还那么惨，这下就不生气了？”
舍利精吐吐舌头，嘿嘿傻笑出来。
“也是有生气的，但是少艾不是帮我出气了吗？其实他不逼着我背书，还用怀疑的眼神看我，我也不至于那么心灵脆弱，我……我不是想和他好吗？”
说着说着就害羞的姑娘家戳着手指头，眼巴巴看着少艾。
“药师，你别气他好不好？他惹你生气，你就来找我，我逗你开心，好不好？”
慕少艾这下是真要笑得捂肚子了。
忍不住上手揉揉姑娘家的脑袋瓜，药师啧啧感叹道：“真像有个闺女似的，得了，你也别讨好我了，想要什么，想干什么，自己去和他说清楚，那边儿那个少年人，也别继续装木头人了。”
鸠盘神子绕过大树，出现在他们眼前，风趣幽默的中原药师把舍黎往他的方向一推，干脆利落道：“自己解决。”
舍黎：“！！！”
鸠盘神子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舍黎想了想，磨磨蹭蹭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抓住他的衣角扯扯，鸠盘神子低下头，看她神情里还透出委屈就知道她是真难过了。
“你……”
“神子，别那样看我。”
舍黎小声抱怨道：“怪伤人的，你要是不满什么，说出来，大不了我束手任你打就是了。”
此话一出，之前自发避嫌走到旁边的慕少艾立时丢过来两道冰冷的目光。
鸠盘神子觉得自己要好好解释一下，他可不是为了一己私心就会打女人的男人，开玩笑，这又不是家暴？
“没有，我不会要求你这么做。”
顿了顿，他据实回道：“目前我无法信任你。”
舍黎可以理解，但她还是要说：“我相中你了。”
鸠盘神子：“…………”
舍利精认真道：“我出生以来，得意的就你一个，你可别装不知道。”
“……”
苦境人都是这么大胆的吗？
鸠盘神子头次接触这种类型的女性，有些吃不消她的热情。
舍黎看他久久没有反应，神情一时黯淡，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抓着他的手摇摇。
“好啦，好啦，我给你时间就是了，信任不是一朝一夕，我晓得的，就是你别逼我背书，我不记得，真的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佛经上的字我就是看不下去！”
鸠盘神子觉得这也是神奇。
按照近日以来他对舍黎的了解，为舍利精诞生的舍黎自身天命特殊，且有很大可能与佛门和天下苍生有关。
大多时候，这种人必然对自身存在的源头具备非同一般的悟性，以此来提升实力用以完成使命。
结果……舍利成精的姑娘家对佛理一窍不通，机锋说给牛听，佛经看两眼人就睡的五迷三道，和她多说点儿阿弥陀佛，她就圈圈眼给他看。
鸠盘神子就没见过这样的舍利！
这货其实是个盗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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