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川是被雁衔的通信符吓醒的。
符纸刺啦刺啦地燃烧,半梦半醒之中看到一团火焰飘在头顶,歧川吓得瞬间清醒了。
“你怎么还在被窝里,现在是灵气最浓郁的时间你知道吗?”
“拜托雁老大,我又不用和你们一样要那么厉害的身手。”
雁衔刚晨练完,对话时气息依然平稳。干净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一簇簇的粘在一块,但抵不住他眉眼俊朗,神采奕奕。
雁衔问:“苏瑕呢?”
“狐狸应该在堂里头吧,老爷子昨晚说过要找他来着。”
实际上苏瑕还困在床上。
昨晚他睡得不安稳,一半是在想纯月的事,一半是被解子敬撩的。
一会儿是小时候毛团子一样的纯月和霓粦绕着他吱吱吱得乱叫,一会儿是解子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笑,和小黑鸟的形象重叠又分离。突然纯月在雪中尖锐地大叫,苏瑕伸手要护住她,一双漆黑的翅膀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将他撂到一边。
简直莫名其妙。
低睡眠质量导致苏瑕比平时晚起,醒来脑子里像装了个鼓风箱似的嗡嗡作响,他抱着乱糟糟的被子在床上发呆了好久,才慢悠悠地下来。
这种情况难得遇上一回,苏瑕觉得还是因为在东城过得太舒坦,反而反应力迟钝了。
不然以前在雪峰那会儿,熬个三天三夜都是精神的。
小黑鸟叼着一张纸窜上来。
苏瑕揉了一把它的头,有点湿意,大概是晨露染的。
歧岫找他有事,方才过来见苏瑕没醒,便留了张纸条。
苏瑕打了个响指捏个小阵法直接洗漱换衣一步到位。
“再见,”走出门前苏瑕道,“无聊就去别的地方转转。”
小黑鸟回给他一个翅膀拍拍。
目送苏瑕下楼,小黑鸟化回人形。
解子敬伸了个懒腰,放下手时顺势在空中画出一道裂痕。
裂缝逐渐扩大,引动周围的空气发出危险的滋滋声。
被撕裂的空气变得扭曲,裂缝后是一片沉郁的黑色,像是深渊诱惑着人前去付出生命。
等待裂缝到可容人通过时,解子敬向里走去。
在踏入裂缝的一瞬间,他两边的眼角各浮现出一道黑色的锐利刀痕。随意披着的长发被虚空中伸来的一双手仔细地打理好。
一道清亮妩媚的女声笑吟吟地从背后传来:“在那边呆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解子敬身上穿的还是他刚化形后苏瑕给的长袍。解子敬示意不用更换,双手便递来一件玄色披风,抖开上面纹着的血红莲花和骨鸟羽翼图案,恭恭敬敬地披在他肩头。
骨鸟的羽翼就是它一根根裸露的锋利白骨,白骨插入盛开的血色花瓣中,暗红的花蕊倾倒而下像是落下了血迹,有种诡异的美感。
这一刻,解子敬的眼神是锋利而暗沉的,与在面对苏瑕时闲散不羁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双手在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变化后,立即隐匿回了黑暗之中。
解子敬直视前方,往向更深处走去:“不是你叫我回来的?”
“嗯哼,”女声道,“喊一声‘妈妈’这么难?”
“从诞生的方式来说,你确实不是。”
“行吧,死小孩,”声音里满是戏谑,“人追回来了没有?”
解子敬目光冷了几分,脚步不停:“有事就说。”
身后的紫衣女人身材高挑,妆容张扬,十指染着高贵优雅的紫色。勾着白色雀纹的暗紫色轻甲,在她身上穿出了酒会名媛的感觉,刀锋般下垂的七叶下摆随着她的脚步微微晃动,像是柔软的飘带。
她的眼角也有两道印痕,但是颜色比解子敬的淡。
女人收起笑意咬字清晰:“岭月桥有开启的迹象。”
“不可能,”解子敬终于回过头,“宋燃死的时候桥已经彻底关闭了。”
女人眯起眼:“不要那么肯定,毕竟我们都守着那三条规则,谁都没有亲眼证实过。”
“你想让我违反规则?”解子敬转过身,神色不悦。
女人又勾起嘴角,指尖一点,唤出两把飞刀,刀身薄如蝉翼,足够一刀封喉。
她用刀遥遥指向解子敬,道:“毕竟现在坐上王座的是你。来一场?”
解子敬朝虚空中一伸,那双刚收回的手捧上一把利剑。没有剑鞘,剑身用漆黑的玄天石打造。
没有人说开始,刀与剑瞬间撞击在一起。
黑暗的空间剧烈抖动起来,似乎是在害怕一样的瑟瑟发抖。
歧岫决定告诉苏瑕这个消息前犹豫又忐忑,他手握信息网多年,第一次对自己计算出的信息产生了怀疑。
早上没有见到苏瑕他还暗自庆幸了一下,借口有事去继续拨弄他的信息网。一直磨到临近晚饭了才与苏瑕见了面。
歧岫不禁感叹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做事犹豫了许多。在见到苏瑕时,看着他与旧友渐渐重合的面容还是下定了心。
“尊者带你们离开西域后我就常常感到自责,直到他将你们领到东城。”
歧川第一句话出来时,苏瑕就隐隐觉得不安。
“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能早一点察觉到那边的变化,是不是能避免很多事情。”
苏瑕道:“您对我与苏瓷曾有收留之恩,有话就直说吧。”
歧岫开口时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苏远航和白团可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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