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贾乐

余沈雅领着布谷和丁溥心去贾自明负责手术的病房，让他们自己调查后就离开了。

布谷拿出笔记本，走向最靠近门口的病人，这是一个中年妇女，布谷朝她礼貌的笑笑：“您好，我是n市的警察，贾医生上午在自己家坠楼，有目击证人报警说是被人推下去的。所以今天我们过来做一下调查，主要就是问问贾医生有没有什么潜在的仇人，这样我们也比较好排查，最好能尽快抓到嫌疑犯。”

布谷讲话的声音比较大，这样病房里的人都听清楚了他刚刚的一番话，大家已经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纷纷叹息。

丁溥心很敏锐地看到靠窗口的女病人嘴角微微上扬，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丁溥心走到最里面，坐在那个女病人边上，“您好，我叫丁溥心。我们今天就是过来问问，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贾医生他为人怎么样？”

那个女病人低着头，抬眼看了丁溥心一眼：“我手术还没做，也没见到过他几次，和他不是很熟。”她沉默了一会，补充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旁边一个家属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哟，这人死了你就和他不熟了，贾医生值班的晚上你都不在病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布谷本来想和对面的女病人说话，却被这边吸引了过去，他转身看着窗户边那个女孩。女孩皮肤白皙，黑长发，长得十分我见犹怜。布谷心想，按照对死者的描述，这位女孩长得这么漂亮，极有可能遭受过死者的骚扰。

丁溥心转身看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家属：“现在我们是在办案，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法律效应，你可以为你刚刚说的话负责吗？确定不是说谎？说谎是要坐牢的。”

那个家属一听要坐牢，马山就变得讪讪的，不再言语。

丁溥心也不理她，转身接着看女孩：“如果你觉得讲话不方便，我们可以出去单独说。”

女孩淡淡的，也没说话，只是掀起了自己的被子，穿上鞋走了出去。

布谷合上笔记本，跟着丁溥心走出病房。

女孩带着他们去了医院的文娱室，里面有一台大屏幕的挂壁式电视机，此刻房间里并没有人，电视机也是关着的。

女孩找了一张椅子径直坐下。丁溥心选了女孩旁边的一张椅子，布谷隔着丁溥心也坐了下去。

“想问什么？”女孩低低地问道。

丁溥心说：“先说一下你的情况吧。”

“贾乐，女，17岁。死者的女儿。”名叫贾乐的女孩连头都没抬。

布谷正在记笔录的手停住了讶异地抬起头。

“我知道他平时为人很烂，所以没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他造的孽全报应在我的身上了。从小就心脏不好，他慢慢琢磨，倒是把医术练好了，可惜人品越来越差。”贾乐说到最后抬起头自嘲地笑笑，“你们应该去找我妈了吧？估计待会她会来医院找我痛哭一番。也不知道这种男人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丁溥心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你母亲还对你父亲有感情？”

贾乐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世上哪有什么情啊、爱啊的，她就是太缺爱了，只要有人对她好过，她就一直记着，哪怕后来对她再坏，她都可以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贾自明那人花花公子一个，甜言蜜语不是张口就来的事么，她还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一个，简直笑死人了。”

布谷看着这个才17岁的少女，脸上一副已经看透人生的表情，嘴里说着这些话，突然有些心疼。

“我的病也不是什么绝症，换个医生做也行的，你不用太可怜我。现在贾自明死了，他的遗产都是我的，应该还挺多的吧。”贾乐看出了布谷眼里的同情，淡淡地对布谷说道。

“既然你是贾自明的女儿，那据你了解，你父亲平时有什么仇人吗？”丁溥心问道。

“那可多了去了，就这条走廊到底，那么多间，估计一大半吧。也经常有家属会打他。他手贱，我小时候就觉得我爸早晚要死，没想到竟然等了那么多年。”贾乐似乎觉得她的这句话挺幽默，忍不住笑出了声。

布谷抽了抽嘴角，到底没笑出来。

正在说话间，一个女的走了进来。布谷转身看去，那女子身穿淡紫色连衣裙，烫卷的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脸是鹅蛋脸，眼睛圆圆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着急的神色。

“乐乐，妈妈来了。”那女子说道。布谷心下了然，这位就是林璇。

林璇快步走到贾乐旁边，蹲下来，伸手盖在贾乐的手背上：“乐乐，你知道了吧？你爸爸他……死了。”

贾乐淡淡点头：“嗯，你别太伤心。”

“我不伤心，我还好。”林璇嘴上说着没事，泪水却夺眶而出，嘴往下撇着，正在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

贾乐看了看丁溥心和布谷，说道：“要不你们先问问别的病人吧，现在我有些不方便。”

两个人点点头，看了看还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林璇，两个人站起来离开了文娱室。

“你先坐下吧。”贾乐扶了扶林璇，林璇红着眼睛坐在贾乐旁边。

“你爸爸他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啊？”林璇说着又要哭起来。

“你们早就离婚了，这世上谁都能离得了谁。他活着的时候，在外面一直勾三搭四的，你也没少和他吵，也没少和他作。这下子总算是清净了，你该高兴啊。”贾乐看着林璇说道。

林璇听贾乐这么说，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她：“他可是你爸爸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贾乐轻笑一声：“这倒是奇了怪了，他活着的时候，口口声声叫他去死的可不是我，这下真死了，你却说我冷血？”

“我又不是真的要他去死。”林璇争辩道，说完了又摆摆手，“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

贾乐摊手：“是没什么用了，你现在有一个有钱的女儿，所以你间接也算个有钱的离异女士了，赶紧去相亲吧，相亲对象总算能提一个档次了。”

林璇朝贾乐翻了一个白眼：“我生了个啥啊，讲话怎么这么刻薄。”

贾乐无所谓道：“随妈。”

林璇一下子乐笑了，但是转念一想到贾自明，又低落起来。

贾乐心想，白哄高兴了。

话说另一头，布谷和丁溥心一个个问过去，都和一开始知道的差不多，有几个长得好看的女病人反映，都被贾自明不同程度的骚扰过，但都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

布谷拿出上午拼好的疑犯图像，一个个问过去，终于有一个病人说：“我好像认识。”

布谷激动地看着她：“是么，好好想想呢，是谁？”

那病人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原来我一个病房里住过双胞胎里的姐姐，她的男朋友好像和这个长得差不多。白白瘦瘦的，很帅气，像个明星一样。但是我也不确定一定是他，就是这个刘海我有点印象。”

布谷接着问道：“哦？你有联系方式吗？”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余医生，你就问她双胞胎，她就知道了。”

布谷和丁溥心赶紧去找余沈雅，护士却说她刚刚进了手术室，可能要3个小时。

布谷没办法，只好等着。

期间，另一边万俊迈打电话来，说在贾自明家拿到了笔记本，里面的很多文件夹都加密了，正在加紧破译。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布谷和丁溥心打算等余沈雅出来，问到双胞胎的情况再回去。贾乐因为父亲死了，手术暂时做不了，先出院回家。

等到晚上八点半，余沈雅满身疲惫地从手术室出来。

布谷上前问道：“有个病人说看到过凶手，说是一个双胞胎姐姐的男朋友。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余沈雅听到双胞胎就点点头，转身领着布谷和丁溥心去办公室。她在书柜里翻了翻，找出两份档案：“双胞胎姐妹两都有先天性心脏病，姐姐死了，妹妹手术很成功，前段时间已经出院了。”

布谷接过档案，封面上名字一栏写着：顾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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