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热》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炎炎夏日,水蒸汽笼罩着滚烫的沥青地面。

房间里电视机没开,魏烟坐在客厅凉爽的竹藤椅上,脸朝着吱呀呀响的风扇,凉风将她的白色棉布裙吹蓬了起来。

“小烟热不热呀?”贺智欣穿着一件逢年过节才会穿的红色连衣裙,侧着头整理耳垂上的珍珠耳环,从卧室里姗姗走了出来。

“不热。”魏烟目不转睛地看着比平时更加漂亮的贺智欣,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她觉得母亲长得美极了,肤白眉浅,还是汗白皮,在大热天里一出汗,越流汗皮肤越白得动人。这种温柔的长相最受男人的喜爱,但街坊邻居却不怎么待见,总在背后悄悄咬着耳朵,说长这种狐媚子脸的,惯会勾引人。

但无论听到什么风言碎语,魏烟仍然觉得母亲就是很美。

她穿上这身红裙子,脸上再扑上粉,就算电影里的大明星都比不上。

贺智欣过来伸手往她脑门一摸,说:“一脑门汗。”

魏烟嬉笑,她抽了抽鼻尖,脸颊蹭在了贺智欣的手掌上。

贺智欣的手很软,她每天都会仔细往手上涂栀子花香味的护手霜,任何时候她的身上都是香的。

“家里太热了,出去买根冰棍吃吧。”贺智欣拿起餐桌上的钱夹,从中抽出一张五元钱。

冰棍!魏烟眼睛一亮,从竹藤椅上蹦了下来,兴冲冲地接过钱。

她将纸钱整齐地对折起来,好好地放进荷包里。

这五块钱要买什么口味的冰棍?

香草?柠檬?

不及她想好,就有人推门走进她的家中。

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精神挺括的青色中山服,下颌方正有角,眼神像老虎一样暗藏着精光。

突然在家中见到陌生男人,魏烟连忙灵巧地藏进贺智欣的身后,只探出半张脸来,警惕地悄悄观察。

父亲去世后,她和贺智欣相依为命的这个小家里就再也没有来过任何人。更没有男人,这是第一个。

那男人瞧见她也有些意外,两道浓黑的剑眉往上一抬,在方阔的前额上挤出了几道深刻的皱纹。他朝贺智欣睨去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智欣,你还有个孩子呀。”

“嗯,这是我女儿,”贺智欣向赵国忠歉然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说:“小烟,叫声赵叔叔好。”

魏烟在嗓子里滚了滚,含含糊糊地吱了一声,“赵……”

“她马上要出去玩了。”贺智欣解释说。

赵国忠严肃的脸庞上浮现出算得上和蔼的微笑,说:“我家是三个小子。儿子不好。儿子没女儿乖。”

“儿子有儿子的好。”贺智欣说:“女儿是小棉袄,儿子是皮夹克。”

“嘁。”赵国忠看起来明明很开怀,却故意撇了撇嘴。

他又问:“她今年多大?”

“十二了。”贺智欣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自己出门去玩。

魏烟便攥着钱,贴着墙角往外跑。

跑出门后她仍然能听见贺智欣和赵国忠两人在屋里继续说话。

“还在上小学?”赵国忠接着问。

“嗯,明年就初中了,”话语间夹杂进来扑簌簌衣服摩挲的声音,“您看,我女儿上学的事……”

再后面贺智欣又和赵国忠说了什么,魏烟已经听不清了。

她飞快地往楼下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看见贺智欣那道火烧似的裙角从门缝间飘了过去。然后是赵国忠青色外套,一青一红,交叠着掉在了地上。

大人总觉得小孩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懂得比大人们想象的多得多。

她曾在电视里看到过成年人的亲昵,牵手,吻,可能会伸出一点舌,然后两个人上下交叠地钻进被子里,厚厚的大被褥卷了起来,下一个镜头,“啪”,一个嘤嘤啼哭的婴孩就会被.干练的护士长从病房里抱了出来。

她知道贺智欣和赵国忠两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楼梯出现在眼皮下方,她机械地伸出脚,想再踩上一级楼梯,但脚下却是空荡荡的。

她踩了个空,下一瞬楼梯在上头顶上,天花板却在屁.股下面。

她一头从二楼台阶上滚了下来,摔了个两眼冒金星。

这一摔完全将她摔蒙了。

她甚至没感觉到什么痛。

只会像木偶人一样呆坐在地上,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出神。

无数个恐惧的念头在她脑中像等待奄奄一息的猎物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秃鹰一般盘旋着。

她是不是要有个新爸爸了?

那个男人会抢走她的妈妈吗?

贺智欣如果不要她了怎么办?

她会不会很孤独。

对,孤独。

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还没算明白数学题的时候,竟开始思索人生会不会很孤独……

而赵彦丞就是这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她那会儿还不知道什么叫名牌车,只看见一辆从未见过的,车壳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那辆车的轮胎看起来花纹比她见过的所有车都浅,于是车辆行驶时,车体悄然无声,好像漂浮在车流之中。

她还看到车盖上立了一只小天使。

她冒出了一个令人发笑的念头,这辆车应该是天使牌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小天使其实是劳斯莱斯车标。

比起天使牌这个比喻,金钱牌要来得更加准确。

车停了,赵彦丞从车上下来。

赵彦丞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下身是灰色带斜杠条纹的运动裤。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大,两三步就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开口是向她问路,“小孩,知道幸福里是哪儿吗?”

赵彦丞个头太高,跟她说话要俯身说,于是那张便脸庞逆了光,一头乌黑整齐的短发被身后的光晖镀了一层金边,看起来近乎于深栗色,光洁饱满的额和精致深邃的桃花眼浸润在阴影里,只有一管直挺挺的鼻梁被光线精细地勾勒出来。

那优越的鼻梁骨左侧偏下生了一只小小的黑痣,这枚痣成了她此时视线里无法移动的唯一的焦点。

“小孩,”他以为她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你住这儿?”

赵彦丞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江城人说话习惯尾音拖得长,听起来总有股懒洋洋的味道。

幸福里就是她家这栋小楼的名字。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

因为如果有人问她,你住在哪儿?

她就可以骄傲地回答,我住在幸福里。

望着赵彦丞的面庞,魏烟突然觉得自己喉咙气管像刚吃过芒果一样臃肿起来。

她再次张了张嘴,依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于是改为用手指指了指楼上,示意想去的地方就在这儿。

“嗯。”赵彦丞点了点头。

她以为赵彦丞问完就要走了。

但那道脚步声在她身侧响了几拍,就停了下来,然后掉了个方向,朝楼栋外走去。

她抬眼看了看,见赵彦丞又折回了车上,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又重回到了她的身侧。

“刚刚摔着了是不是?”

见她又不答,他那冷冽的眉锋微拧了起来:“你不会说话?”

他腾出手,撕开方才从车上取下来的东西。

他折回去是去拿创口贴。

她这才转开头,看向自己的手肘。

原来从二楼那么高滚下来不会是毫发无损的。

手肘被撞青了好大一块,中央划裂了一道小指壳大小的伤口。

有些伤没看见的时候,是不会痛的。

可一旦看到了,那反应慢一拍的疼痛神经就全部复苏了。

她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疼。

疼得她嘶嘶抽着凉气。

巨大的委屈涌了上来,冲得她鼻头发酸。

“呼……”这回她总找到点声音了,但一开口不是小女孩的娇嗔,而是有些沙哑,像只委屈巴巴的小奶狗。

赵彦丞倒是有些意外,手一顿,展眉瞧她,说:“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哑巴。”

“我,”她清了清嗓子,说:“我,我没说我不会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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