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他又叛逃了》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暴雨,深夜,神寂岭。

靖安言就喜欢雨天、夜晚,尤其是这种暴雨的深夜,适合隐藏太多秘密。

漆黑的山岭像是沉默的巨兽,尖刀似的豆大雨珠从天而落,哗啦啦地一冲,待到第二天放晴出太阳,这片山谷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心情格外好时,吹的笛子就会愈发轻快,雨水的嘈杂声凄凄切切,压着盘桓岭中的高亢笛音,像是淋湿了羽翼还要一飞冲天的鸟,随着靖安言吹出的颤音狠狠一抖。

他吹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树下的人仰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可他爬得实在高,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只能看到一只漆黑的靴子,往上一点雪色的长裤,雨水从湿透的青色袍角淌下,自靴子边缘连点成线地坠落。

“……靖先生。”

树下那人终于出了些动静,笛音一停。

“靖先生,王上派我来传话。”

极快极轻的一声嗤笑传过,短短一瞬让树下的传话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也来不及去思考,只听靖安言懒洋洋的声音自雨幕后清晰传来。

“王上又有什么烂摊子让我给他收拾了?说来听听,让我看看今晚还有没有觉睡。”

传话的斟酌道:“王上说,多日来,南疆内乱,已经向大魏递交求援书,今夜大魏使臣自神寂岭入南疆,王上请靖先生前去接应……”

话音未落,刷地一声,一席白衣狠狠晃了传话人的眼,靖安言蹦下来的地方正是一片水洼,溅起的雨水让两个人瞬间下摆湿透,可靖安言跟感觉不到似的,还往前凑了凑。

传话的只好后退,这一退,靖安言更往前顶,直把人逼到一块嶙峋的山石后,尖锐的石头顶着传话人的后腰,不得不站住了脚步。

“靖先生。”他再度出言叫了一句。

靖安言终于在他一拳远的距离站住了脚步。

靖安言头上戴了个斗笠,却没遮住什么,雨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坠落,消失在他已经淋得湿透的青衣白袍中,只是那双眼却格外锐利,看人的时候有种摄人心魄的亮。

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那个传话的,那个传话的就这么望回去,明显有些气势不足。

“王上让我去接大魏来使?”靖安言终于说话了,微微前倾的身体也终于站直,那股压迫感倏然散去,“让我,去接大魏的人?”

传话的不动声色吐出一口放松的气:“是。”

靖安言背在身后的手抽了出来,晃着指尖那支青玉笛,将雪色的络子转出了残影。

他眉心微微骤起:“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王上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那他让我去接。”靖安言笑出声来,“他疯了吧。”

传话的不卑不亢道:“靖先生,前尘不问,无论如何,你现在都是王上的心腹,是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雪色的络子不转了。

靖安言那双漆黑的眸子突然凝住了,笑容都随之固定在了脸上,只是定定地盯这个传话人许久,像是空气都凝滞了一般。

半晌,他露出个更加肆意的笑:“你说得对,多谢提醒,提醒得对。”

“靖安言么,当年大魏的叛徒,烧了家祠、害了师门,差点儿冲上金銮殿把皇帝揍一顿,一怒之下毁了大魏多年搜集的、关于南疆的秘密,让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然后光明正大地向南叛逃——成了个南疆人。”

靖安言笑嘻嘻地陈述了一下自己的罪过,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哎,你说,就我这么个人,大魏不管派谁来助南疆一臂之力,真不会先跟我打起来吗?”

“还是你觉得,在我的叛逃里,就没有对大魏有一点儿怨恨啊?”靖安言沉思了一下,“白活了,我从不知我脾气这么好呢!”

传话的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法接。

“行吧,你也就是个传话的。”靖安言无甚意趣地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过,回去你得告诉王上,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大魏来使对我怀恨在心多年,亦或者是我看着他们那帮假正经就来气,真动起手来,援兵成敌人了,可不关我的事儿啊。”

“靖先生。”传话的终于有话说了,“请你以大局为重。南疆正处于危难之际,当务之急,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靖安言转身就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高马尾随着他的脚步荡漾起来,一甩就是一串水珠。

“还有。”传话的蓦地叫住了他,“靖先生,若我记得不错,今夜你应当按照王上吩咐,在诛杀一支背叛南疆的军队。”

靖安言脚步一刹,侧首问:“所以呢?”

“大雨倾盆,深更半夜,的确很适合掩藏踪迹,但作为杀手,不该光明正大地吹笛子,这容易暴露行踪,与将自己的软肋亮给敌人看有何两样?”

靖安言指腹摸了摸下巴:“……你这是在教我如何杀人?”

传话的道:“告诫而已。”

靖安言转过身来:“你是什么人?”

“王上的一名随侍罢了。”传话的顿了顿,“但我是仆,你是刀。”

“仆虽是仆,但也是个人,有自己的判断,可以发号施令。刀不是。”靖安言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传话的又闭嘴了,这次是默认。

靖安言一哂,看都未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只是遥遥地留了一句话:“看这天像是要打雷了。”

传话的不明所以,疑惑地盯着他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就在靖安言身影消失的那一瞬,天空蓦地传来一声闷雷,雪亮的闪电刹那间将这片天地照得一白。

传话的瞳孔一缩。

这里不只剩下他一个人。

以他所站之地为圆心,血水向四面八方延展而去,水里趴的、地上躺的、树上挂的,甚至在悬崖峭壁上钉着的,密密麻麻、数以千计……

全是死人,全是尸体!!!

他们死不瞑目,临终前似乎还不可置信,已经凝滞的脸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传话的腿一软。

下一刻,一声高亢的笛声刺破云霄,怒雷滚滚,带着足以照亮半片天幕的雪色闪电,传话的喉间一紧,下意识用手摸去,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

耳边只剩下靖安言方才略带好笑的疑问:

——“你在教我杀人?”

疯子……

果然是个……疯子。

传话的身体一软,扑通一声栽在地面。

远处靖安言却像能够听见这动静似的,懊恼地把笛子从唇边放了下来,摸了摸湿润的唇瓣:“糟了,大意了,这下没人帮我告诉王上,我要和大魏打起来不怪我了。”

雨越下越大了。

雷声一阵比一阵响,从神寂岭东部一路打到西侧,轰隆隆的,听得人心慌。

可再大的雷声现在都没有心跳声嘈杂。

年轻人身上的轻铠毫无破损,腹部却有鲜血流出,俊美的脸被雨水打得湿透,巨大的山岭像是要将他压实在这里,连树影都似招魂的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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