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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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无淡淡药水味让黄荛想起了在家休养的时光。

当时她的伤势早就恢复，只是苏若琪放心不下，定制了一批医疗机器人，将家中的医护室整了又整，让她再休养一阵。

那时候的有多舒适啊。

尽管医疗一直是军部的重中之重，但总归也逃不出批量和制式，根据个人情况调节也有限，像是一军医疗室的床，就有些硬了。

嗯……床？

黄荛觉得脑子有点混沌，让她足花了三四秒的时间才从搅成一团的思绪之中感受到思绪外的眼皮。

这片薄薄的皮肤此时像是卤水中生锈的铁皮一般，随着黄荛尽力想将它抬起，掉落地锈渣在眼珠上擦出划痕，干涸的眼球却没有泪水润湿，干涩地稍一动作便卡死在眼眶中。

疼痛扩散开来，带来身体的感知，心跳声擂鼓般一声一声，沉重又艰难。

胸口像是压了千斤重物，吸入的不像是空气，更像是尖刀，每一次呼吸都将人开膛破肚，却又要为了让刀刃更深一分拼尽全力。

“黄……*％……？”有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感官像是蒙上了一层磨砂海绵，声音重重叠叠，有些不真切。

紧接着，眼皮上多了一道温暖的重量。

一瞬间近乎灼热的温度和眼睛摩擦的疼痛让黄荛忍不住想哆嗦，却因身体却在感知内而无法完成。

但随着泪腺在温暖中挤出一丝水汽，又似乎疼的太过值得。

“……以为……就……血浆……”

有人在耳边嗡嗡说些什么，随着湿润的布擦过嘴唇，又小心地，一滴滴地喂进液体而逐渐清晰，进而模糊，再消失。

黄荛倒是一次次昏的痛快，小伙伴们急得要命。

常若带着几分不忍给她包扎了双臂，筋骨指定是伤了的，好好养着，也许还能恢复正常。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让人一眼不知道从哪下手检查。

多了不说，光是一半都出头的失血量，即使在这个人体素质普遍不错的时代，也是绝对的要命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及时赶到的机器人带来紧急医疗包，其中囊括人造血液。

宇宙生活大环境的差距，如今人类血液成分多变，早不是三五种数的来的血型。

后来便制造出了通用人造血液，可以少量输血而不被任何人排斥。

当然，需要大量输血剂量时，还需要根据血液检测再做调整。

现在自然没有定制血液的待遇，常若只能尽量多的申请输血——和过半的失血量比起来，安全数值的血量实在太少，若不是无法匹配，几人恨不得能现场抽血输给黄荛。

再次恢复意识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仅仅十几秒后，朦胧的意识再次清醒，寒冷与困倦随之涌来。

阴冷的汗水渗出，将人蒙上一层近乎死灰的感觉，黄荛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光的刺激让眼中氤氲起水雾，本就模糊的世界更加不清楚。

见黄荛醒来，小伙伴们终于敢稍微松一口气，关注这边的人们也安下心来，却也没凑过来添乱，只有身边的伙伴们关切地喊着黄荛的名字，想要防止她再次睡去。

毕竟，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醒来呢。

“我……”

黄荛动了动嘴，意识里的自己像是因为努力开口而发出的声音，大的有些像是在喊话，实际中却只能从嗓子挤出一丝气音，全凭一口气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

几人俯身静听了会儿，才听清她是在问过了多久。

“哇哦，那可很久了，三天过去了呢，我们都要吓死了……咳咳咳咳。”

陈友珊抢着回答，赵安晓看不过去伸手要敲她，被一巴掌拍了开来。

但小姑娘紧接着因为嗓子嘶哑又语速太快被呛得咳嗽，赵安晓只能再凑过去给她拍拍背，又摸出水珠子给她喂了一颗。

“别听她瞎说，才三分钟过一点。”常若难得地拦了陈友珊的话头，抬起的手停顿了一下，稍微找了会儿才在黄荛脸上找出块颜色正常的皮肤小心地用指腹贴了下，迅速拿开，“不过真的是吓死了。”

黄荛听不太清，只隐约捕捉到了重点的三分钟。

三分钟……那没多久。

但没多久，也很久了。

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

即使看不清，听不见，黄荛也感觉到到周围数量不少的人。

三分钟，即使她这个情况不适合撤离，其他的人怎么也该撤离的差不多了吧？真当是地球上交通事故，还得围观个个把小时吗？

“茵陌市的城市主频被截断了，我们得不到外面的消息。附近有几处着火，火势很大，其他地方的情况不明。”

看陈友珊没什么事了，赵安晓走到黄荛身旁蹲下，耐心地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他尽量说得简洁，黄荛听不清，就一遍遍重复：

“大部分人没有力气了，都在等。但情况很乱，我们这里不会是第一优先级。位置已经上报过，军队出动及时的话，应该也快到了……”

但总觉得事情不会太简单。

后面的话赵安晓没有说出来。

切断城市主频，这可是大手笔，甚至在孩子们十几年的记忆里都未曾听闻过这种消息。

此时茵陌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道，军用频段播报着报告位置，原地待命，等待军队救援。

他们没有太多权限，按部就班地报告了位置后，便没有更多消息。想来遇到的具体危机，还不是他们这群军校生掺和的来的。

赵安晓是顾虑的，其他地方不见得安全，但这里铁定是危险的，距离坠落的船体，太近了……

这么大手笔，只为了撞这一下？

但黄荛现在别说撤离，就是被人带着，赵安晓都怕她被抖散架，别说其他人也累的够呛。

即使心里再着急，赵安晓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把心思藏在肚子里，耐心地和黄荛把现状理清。

“总之别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最后，他这样总结。

“危险已经过去了……你刚刚可真是太大胆了。”

杜宇憋了好一会儿，这才插上嘴，话里却没有平时的精神劲儿，只说了一句，又沉默下来。

“不过真的帅！”陈友珊看了一眼，见他兴致不高，主动接茬，一个人包揽了暖场子的活计，给黄荛提神：

“要不是我们这么熟了，我都想把你娶回家！我跟你说，那时候还以为我们都会死在这呢，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回头跟我说一下，我回去和爸爸炫耀……”

趁着其他人关心黄荛的时候，赵安晓悄悄拉了拉莫可的袖口，两人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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