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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杨张了张嘴。
帮他什么？帮他把那门边的美人儿搞到手？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咽下口水，干巴巴地说道：“你别害我……”
家里已经要给他定亲了，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拿钱回去给他娶媳妇？谷杨暗暗摇头，将心中旖旎的念头驱除。
男人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你难道不想有个漂亮的媳妇？又这么会挣钱，只要把她搞到手，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他缓缓蛊惑着，谷杨的脸色变化不定，好似真的在思考他发达后的生活。
这人有这么好心？
他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既然这么有把握他自己为何不想得手？
谷杨越想越觉得不对，也没心思看风禾记的生意了，拔腿离开。
男人瞧着他乱了的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勾了勾嘴角嗤了一声，随后侧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风禾记那金光闪闪的大字招牌上。
角落里只余他一人，无人注意到他眼底的阴鸷……
*
谷桃了却一桩心事，整个人轻松不少，说话做事时眼角都带着笑意，瑾禾瞧着也放下心来。
修娘们齐心协力，风禾记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进门的客人都能被众人感染到。
“啧。”何亦南奇道，“你给她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把这当自家铺子了。”
何大小姐很是惊讶，她的手中也有几间铺子，里头伙计对生意可没有这般上心，平日里最多担心一下生意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工钱，若是生意好的铺子，那里边的伙计都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像风禾记这种风头无两的铺子，绣娘们却没有一丝傲气，依然对每个客人一视同仁，和气、谦逊，让人不经意间便能生出好感。
闻瑾禾撑着下巴，一手向何亦南的方向推去一盘元宝酥，她努努嘴，示意何亦南尝尝自己的点心。
“若是你去一家铺子，伙计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压根不将你放在眼里，你还会去第二次吗？”
何亦南使劲摇头，“我有病，这人都这么对我了我还上赶着去找不痛快？”
闻瑾禾耸肩，“这不就是了，你以为我们铺子卖的是衣服？”
难道不是吗？这里的衣服其他地方也买不到啊？
何亦南正将一块点心送入口中，闻言一顿。
瑾禾看她这幅呆样心中更是喜爱几分，何小姐长得可爱，性子却有几分暴躁，炸毛的时候尤其惹人喜欢，此时睁着一双浑圆的眼睛看人更是让人心软。
她眼中带笑，一一解释，“烟霞绫近来才出现，难道没有烟霞绫众人都不穿衣？制衣并非只有一种选择，甚至买衣服也不止这一家铺子，若是得罪客人，人家大可不穿你家的成衣。”
“况且风禾记的衣物价格偏贵，许多客人付钱都需要思量一二，风禾记并非是客人们的唯一选择，若是仗着烟霞绫、仗着这里的漂亮衣服而不将客人放在眼里，那么风禾记的生意绝对长久不下去……”
她顿了顿，继续道：“与其说风禾记卖的是衣服，不如说卖的是服务。”
服务？
何大小姐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她隐约猜出几分。
上妆梳头是服务，让客人开心是服务，为客人提供变美的体验也是服务，成衣才是顺带的，因为在风禾记能让客人变漂亮，客人心情愉悦，也想留住这份美好，于是决定购买铺子里的衣物。
也是因此，瑾禾格外注意培养绣娘们的服务意识。
让绣娘能一直坚持这一理念，待遇便也需要提高。瑾禾当了五六年的打工人，自认了解员工心理。
老板画大饼可以，但这饼也是需要能让人看见的……
给多少钱办多大事，升职加薪才能让员工心甘情愿为公司付出。
何亦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决定回去之后好好管教一下她手里铺子的伙计。
瑾禾低低地笑了下。
这何小姐也是一个妙人……
风禾记开始卖烟霞绫后，何亦南便彻底离不开这里的衣物了，一个月能在铺子里买三四套衣物。
没钱买衣服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来，再风禾记待上一会儿。
瑾禾自从知晓何亦南的身份，对她不敢怠慢。
何家！那可是跟叶家有仇的何家！
敌人的敌人自然是她的朋友，跟何家打好关系，或许还能获得庇护，瑾禾胆子小，只想多多抱大腿。
听何亦南埋怨，何老爷最近几月将她管得严，她平日出门大多都是偷溜出来，瑾禾便猜想是怕叶家下黑手，何小姐可是何家的掌上明珠，不然叶众贤也不会让人对她出手。
想到那日马车失控的惊慌，瑾禾看着正埋头苦吃的何亦南摇了摇头，或许是真的有福之人，父母疼爱、家境殷实才会将人养成这幅天真模样。
就连险些危及性命的祸事，这人都能因为贪玩避开……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也不知她这幅身子的原主家庭是何情况，若是宠爱女儿，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造成动荡？
可若是她被拐卖是另有隐情……
她的心情不自觉低落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又松开。
如今她也有了能力，也是时候该将事情调查清楚了，原主和她自己都需要一个真相。
正这般想着，又有人登门造访，李娘子对她示意，肖姑娘来了。
肖琦云帮她管着城外作坊，她有人手，倒是不需要像瑾禾先前一样亲力亲为，不过关于作坊的大事还是需要二人一同确认。
瑾禾起身走到后院，肖琦云正在那等着她。
见瑾禾过来，肖琦云也不墨迹，直接将自己的来意道明。
关于将作坊做大的事情。
若想将烟霞绫销出去，如今作坊的规模可容不下这么大的野心，当务之急是多招工，地方也要重选重建。
当时为了避人耳目，她将作坊建在了离南水城较远又靠山的地方，现下看来就有许多不便之处了，地方太偏就不方便招人，车队也难进去，这个作坊还需要换一个交通方便的地方。
瑾禾指着南水布局图，在地图的一处落下标记。
“这里。”她的目光看向肖琦云，“一条路通往南水县城，一条较窄的小路与平卢官道相交，未来运货出去会很方便，中间无山阻拦。”
肖琦云视线顺着她手指向的地方看去——桐源村。
四通八达，又不需要跨越大山，这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肖琦云点点头，又商讨起招人一事。
先前的工人直接留下，可这样就又有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个作坊挑的人都是在附近村镇住着的，离作坊近，瑾禾不需要考虑他们的住宿问题，若是将作坊搬到桐源村，不仅作坊要重建，还需要另外安排宿舍。
新作坊的工人也要再招，具体要多少人还不确定，需要看第一批烟霞绫卖出去的情况，现下已经开始加大制作，过不了几日便能跟着商队走出南水。
瑾禾笑道：“别担心。”
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解决。
“明日我去一趟桐源村看哪块地合适，我们早点将地方确定下来，就能早点将作坊建起来，旧作坊那边就需要你多盯着些，琦云，未来的日子或许要麻烦你许多……”
肖琦云颔首笑道，“跟我说这些就见外了，现在你才是我的东家，这是我应该做的。”
况且自己也得到了锻炼，不真正接手管理事项还不知道自己从前有多天真，忙碌起来也让她收获良多。
风禾记的绣娘如今也能独当一面，瑾禾晚上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第二日，她动身前往桐源村。
村子倒不是离南水县城最远的一个，但清晨出发一直到申时才到达，瑾禾不敢耽搁太久，到了村子便直接找到村长说明来意。
桐源村的村长是个年轻的男子，比瑾禾熟悉的水阳村老村长年轻几十岁，瑾禾有时候看着吕村长忙碌都有些担心他累散架。
桐源村吴村长听说她的来意，惊讶的手中的锄头都掉了，他声音都在颤抖，“你是说要在我们桐源建一个作坊？”
天哪，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落在他们头上了？
若是桐源有作坊，那村民们就不用大老远外出找活干了！作坊就在家门口，这做什么都方便啊，还有工钱拿。
吴村长一时间顾不上锄地，他将手放在衣物上擦了擦，拘谨地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换个地方谈。”
生怕一个不小心这馅饼就落到别的村子去了，吕村长一路上都小心无比，瑾禾跟着他回家，吕村长招呼媳妇上茶。
村长媳妇见相公领着一个年轻姑娘回家，皱了皱眉头，听见相公让自己上茶迟疑片刻去了厨房。
瑾禾找了个位置坐下。
进村之前，瑾禾就在村外相中一块合适的平地，靠近新修的路，她没多犹豫便向吴村长提出买下那块地。
吴村长思虑一番，想到那块地确实是无人耕种的地便点了点头，“明日我安排人去量地。”
瑾禾满意地抿唇一笑。
见这位姑娘都决定买哪块地了，吕村长也不再踌躇，开口问她。
“作坊若是建起来，会在桐源村招人吗？”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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